这么一想芳儿便下定了决心，今日便是豁出去，也要帮王妃扳倒常夫人：“王妃放心！奴婢有证据，不怕她不认！”
陆晏满怀心事地看向窗外的夜色，太阳穴突突直跳。
听芳儿的意思，常心悦定是卷入了此事，且证据确凿不容抵赖。
这般阴险狠毒的女人，若是不查个清楚，别说是温玉娇不答应，陆晏也绝不会让她留在身边，可是……常相那边该怎么交代？
温玉娇侧首看了一眼那身穿石青色官服的男子，试探着问道：“王爷可是有心事？”
陆晏拉过她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道：“无事，先审清楚案子再说。”
“王爷，此事关系到常夫人，您可要……派个人去给常相他老人家传个口信？”温玉娇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窗外。
陆晏犹豫了片刻，眯眸道：“还是等案子审出结果，再通知他老人家吧。若是常相知道了，我怕……你这案子就审不下去了。”
以常相倚老卖老的作风，他若是知道此事，绝不会让常心悦乖乖受审，到时候肯定又是处置两个丫头了事。
温玉娇今天明显是要一查到底，陆晏也不忍心让她心寒。
“还是去报个信的好，省得人家说我们昭王府……无凭无据，草菅人命了，”温玉娇倒是毫不介意，朝邱嬷嬷微微一笑道：“邱嬷嬷，你派个人去常相府中，传本宫的口信，将常老夫人请来，就说本宫今夜……请常老夫人赏花。”
“这……”邱嬷嬷为难地看了一眼昭王，见后者点头，才屈膝行礼道，“是！”
老太太赶紧出门，寻了个眼熟的小厮，去常府中报信。
虽然不明白王妃的意图，可既然她让自己去请常老夫人，方才又说什么“草菅人命”，邱嬷嬷就猜到不是小事，今夜只怕要出人命。
上京城中高门大户的女子偶尔也会有聚会，可通常都会提前一两天，甚至是十天八天邀约，像这样紧急去请人的，对方只要一琢磨，就知道定是出了大事。
邱嬷嬷真不明白王妃是怎么想的。要处置常心悦，不赶紧瞒着常家办了，还要大张旗鼓地去请常老夫人，到时候常家的人闹起来……这人不就又处置不了了吗？
门口本就有几个看热闹的小厮，那小厮听了邱嬷嬷的话，擦了一把额上的冷汗，撒腿就跑了。
正屋中光线渐暗，葫芦便去点起了灯烛。
约莫一盏茶后，常心悦才领着一个白衣丫鬟姗姗来迟。
身穿浅绿色衫裙的女子缓缓步入正屋内，一脸疑惑地看着这一屋子人。
今日之事，温玉娇早已让丫鬟和小厮们都紧了口风，在主院中看热闹可以，却不许将消息传出去，否则就让王府侍卫当场打死。
因此留香院那边并不清楚主院中发生何事，只听说有个丫鬟惹了王妃生气。
常心悦一进来，看见芳儿端正跪在地上，当即觉得一颗心不安地猛跳。
一个不好的念头闪过，常心悦又不敢确定，只试探着看向上座的男女，屈膝行礼道：“王爷王妃，这是……在审丫鬟？”
陆晏黑着脸没有出声。
温玉娇看了一眼那绿衣女子，点头“嗯”了一声，神色既不严厉，也没有让葫芦去给她端座位。
常心悦蹙眉，心中仍存侥幸：“不知王妃叫妾身来……所为何事？”
温玉娇这才开口说道：“常夫人，本宫今日……是想谢谢你送来的紫琉璃。”
常心悦惊得一个趔趄，后退了半步。
紫琉璃的事王妃是从何得知？难道是芳儿这丫头露出了马脚……还把自己给供了出来？这下可糟了！
在常家呆了两个月，因为上回冰火散的事，父亲早已经狠狠骂了她，差点搬出家法来，如今自己又惹下紫琉璃的祸事，这要是让父亲知道了，还不打断自己的腿？
常心悦慌了一阵，可很快又镇定下来。
这里是上京城，他父亲常仁贵不说是一手遮天，可也只需一跺脚，上京都要震动两下，温氏只是一个毫无根基的空壳王妃，在这上京城里无亲无故，连个故交也没有，她敢把自己怎么样？
要是闹大了，常家与昭王翻脸，王爷的大业说不定也会毁于一旦，王爷他……肯定不会允许温氏这样无休无止地闹下去。
今日之事，想必最终也不过是让芳儿来当这个替罪羊罢了，实在不行将常忠也交给他们抵罪就是了，此事定会大事化小，自己是绝对不会有事的，父亲也不会知道。
这样一想，常心悦就放下心来，镇定地看向温玉娇，一脸无辜道：“妾身不知王妃在说什么，妾身虽然在王府里只是个夫人，可常家在上京城却是有头有脸的人家。没有确凿的证据，王妃可不要冤枉人呐。”
常心悦不傻。
如今只有芳儿这丫头供出自己，可口说无凭，且常忠又没有到案，温氏就不能定自己的罪，看在常家的面子上，她更不敢拿自己怎么样。
陆晏看着常心悦这张熟悉的脸，见她满不在乎、毫无悔意，忽觉心中怒不可遏，忍不住“砰”的一敲桌案。
“常心悦，本王再问你一次，王妃屋里的紫琉璃可是你让人送来的？”男子的声音冷沉，怒气外溢。
“妾身绝无做过此事。”常心月抬起头，矢口否认，“王爷，妾身去年一年都在威州静思己过，王妃在上京城出了事，又怎能怪到妾身头上？”
见她证据确凿还想抵赖，陆晏捏紧了手中茶盖，极力忍住才没朝她扔过去，“本王再问最后一遍，可是你让常忠给芳儿传话，让她下毒谋害王妃？”
温玉娇状似无意地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粉衣丫鬟，后者赶紧上前，拖住常心悦的小腿道：“常夫人！是你说……若是奴婢帮你，将紫琉璃的毒下到王妃的寝房和产房中，将来便会许奴婢夫人之位，还说会让奴婢抚养小王爷，如今您可不能翻脸不认，让奴婢一人背下所有罪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