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看见太子妃她继续骑着那神鸟，向西面飞着飞着……就不见了。”齐硕转了转眼珠子，陪着小心问道，“陛下，您可要见见秋贵妃？”
杨淑妃太子与秋贵妃有私情，那自己把秋贵妃献给他，或许能保住自己禁军统领的职位。
“成棋！你派人将齐硕和赵秋罗押入刑部大牢，朕去敦州，三天就回来！”陆晏吩咐完，便策马而去。
齐硕一听要被押入刑部大牢，心瞬间凉了半截。
风牧尘和十名暗卫也策马跟在陆晏身后。
“是，陛下放心！”成棋朝着马蹄扬起的滚滚烟尘行礼，待那尘埃散尽，才纳闷地看了看天，“莫非真有什么神鸟，太子妃骑着神鸟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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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灯时分，敦州城中一个四四方方的院子，隔壁就是敦州县衙的后院。
院墙是用石头垒成的，有一人多高，院中几个身材高大的草原武士正在戒备，一个个手握长剑，神情严肃。
屋子里倒是另一番景象。
内室中，灯火柔和，窗户紧闭。
一个年轻女人只穿着中衣，披着厚厚的披风坐在睡榻上，看着摇篮里刚刚降生的婴儿，脸上绽开一个忧愁无奈的笑。
“恭喜您看，小王爷长得多可爱。”旁边的嬷嬷高兴地说道。
“郡主！”一个斥候风尘仆仆地开门进来，又转身将门关好，跪在睡榻前，声音沙哑，“属下夏勇，奉大夫人之命给郡主传来军报。郡主，咱们部落的骑兵在北郊遭遇天鹰军伏击，全军覆没，主上他……”
“父王他怎么样？”吉善郡主极力控制颤抖的声音。
“主上他被敌方主将所杀，襄王妃也……自尽了。”侍卫从怀里取出一封沾了血点的军报，颤抖着手呈上。
“父亲！大姐姐……”吉善闻言，觉得眼前忽拉上一道黑幕，刚刚汇聚起的精神瞬间又像被人当头一棒打散，想哭也哭不出声来。
“郡主节哀，部落骑兵虽然覆没，可屠虎部落还在；主上和襄王妃虽然不在了，可大夫人还在，大夫人她让属下前来，劝郡主切莫回上京去，”那斥候满眼噙着泪道，“不如杀了太子的儿女，为主上和襄王妃报仇，再退回草原……屠虎部落就算流尽最后一滴血，也必会保郡主母子平安！”
吉善握着摇篮的手垂下，摇篮轻晃了下，摇篮中的婴儿“嘤嘤”哭了几声。
吉善手扶着榻沿，迷茫地看向门口：“退回草原？难道我屠虎部落真要与上京皇权为敌，流尽最后一滴血？”
“郡主，”旁边的嬷嬷抱起摇篮中的婴儿，边哄边说道，“这毕竟是康王殿下的孩子，说到底，屠虎部落还不是为了王爷才做这么多？咱们何不向王爷求救，他总不会见死不救。”
“他？”吉善眼里泛出一缕苦笑，自嘲地摇头道，“他恨我都来不及，又如何会救我？”
“郡主，此地不宜久留，属下路过上京城时，听闻……圣上驾崩，陆晏好像已经即位了，”那斥候接着说道，“陆平和陆帘月在敦州城，只怕陆晏很快就会派人来敦州剿杀咱们，郡主必须即刻撤离，带着那两个孩子是累赘，不如……就地杀了他们，既可慰主上在天之灵，又可以摆脱那两个累赘。”
“杀了他们？”吉善的脑海里浮现出两个粉雕玉琢的孩子面容，又想起那小娃叫自己“小姨”的样子。
她骗两个孩子说，自己是他们的小姨，是帮他们的母妃来接他们的。
陆帘月还有些小疑虑，陆平却是全都信了，这几天那两个孩子围在她身边，“小姨，小姨”教个不停，并不知晓自己是被当做人质了，反倒是笑嘻嘻地对着吉善问长问短。
一旁的嬷嬷也附和道：“不错，郡主，咱们挟持那两个孩子本来是为了要挟陆晏退兵，如今……屠虎部落大败，连那个杨淑妃和右相都倒了，咱们还带着这两个孩子，就是累赘了！不如让穆萨大人……”
“郡主若是下不了狠心，属下愿为郡主分忧！”那斥候说着就站起来，又朝那老嬷嬷道，“宋嬷嬷，你守着郡主。”
眼见那斥侯就要出门去，吉善忽然喊住他：“慢着！”
“郡主，咱们明日天明之前必须离开敦州城，否则等太子的人一到，咱们就是死路一条，”宋嬷嬷劝道，“您也不想小王爷一出世，就遭了那陆晏的毒手吧？”
“逃？我们还能逃到哪儿去？”吉善脸上忧愁的神情又更浓郁，接过嬷嬷手中的孩子抱在自己怀里，“嬷嬷也知道，我不过是父亲和大姐姐的棋子，将我放在康王身边是为了部落和康王结盟，康王他也清楚这一点，因此从未真心接纳过我，事已至此，父亲和大姐姐不在了，我的夫君又恨透了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骄傲如她，现在一样一筹莫展。吉善知道，父王不在了，再也没有人会为自己撑腰，为了这个孩子，不能再任性，如今她只有一个愿望：保住这孩子，保住屠虎部落最后一点血脉。
不知是否感应到了母亲的心情，她怀里的婴儿忽然嚎啕大哭。
“郡主！”宋嬷嬷也跟着哭起来，“您切莫自暴自弃，咱们还能逃回草原去……”
“嬷嬷，我们若是杀了那陆晏的儿女，再逃回草原，将来只怕整个屠虎部落的妇孺都要给那两个孩子陪葬。”吉善低头，亲吻怀里的孩子，“求嬷嬷带我的孩子逃吧，将来，就让这孩子去草原上……当个普通的放羊娃。我在这里等着太子的追兵，拖住他们。”
“吉善郡主，”门外忽传来一名女子的声音，“你的孩子出世还不到两天，难道你不想亲自抚养他长大？本宫可以帮你。”
“什么人？！”那斥候迅速拔剑走向门后，想等着人进来时一击杀之。
“曹兴！曹盛！”吉善郡主又惊又怕，抱紧了怀里的婴儿，大声呼唤院中的侍卫，却没有听见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