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晏满脑子都是储君之位,自然而然地想到了父皇对待几个皇子的态度。
自从信王被贬为庶人之后,元青帝从不让任何一个皇子独占鳌头,而是向来雨露均沾,甚至明里暗里还会给皇子们的争斗煽风点火,只要不闹得太过分,他都乐见其成。
对元青帝来说,帝王之道,莫过于此。只有皇子们斗得焦头烂额,才没人能威胁自己的皇位。
“不如这样吧,”听君一席话,温玉娇也胜读十年书,愣愣地点头道,“王爷马上要去梁国,就将风牧云留下来,到时候后妾身看着……试探试探,看他对那两个小丫鬟各是什么意思。”
风牧尘武功高强,处事又周到,陆晏本来也有意让他留下来护卫温玉娇和陆连理的安全,便道:“我本来也有此意,那就让他留下来,明日本王先行一步,你和风牧尘好好准备两日再上路,记得将陆连理吃的用的都带齐了,小家伙从来没受过苦,小心水土不服。”
“妾身知道了。”温玉娇笑弯了眼角。
别看陆晏平时总说要锻炼陆连理,其实恨不能把小家伙揣在怀里,搁哪都不放心。
“到了威州之后,记得让人给本王传信。”陆晏又将她拉到怀里,“本王本想亲自送你们回威州,可时间来不及……”
陆驰在鹭丘捉了温玉娇两个庶妹,扬言要温玉娇亲自去才肯放人,如此嚣张,陆晏恨不能即刻将他剁成肉酱,因而决定快马加鞭,先行一步,不送温玉娇回威州了。
“妾身知道。”温玉娇乖巧地缩在他怀里。
“还有一个人,你务必小心。”
“什么人?”温玉娇好奇。
“常忠,此人从前是常府暗卫,武功不在风牧尘之下,且此人追随常心悦多年,主仆之情深厚,”陆晏微微蹙眉,握紧了手上的玉扳指,“如今常心悦因你而死,我担心他会对你不利。”
“常忠?”温玉娇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妾身会留心的。”
自从冰火散一事后,常忠就一直隐于暗处,没有公开露面。
“我曾派出大批鹰卫和王府侍卫在上京和威州城中搜捕此人,可都没有线索。”陆晏附身看着怀中的女子,“此人与常心悦从小一同长大,两人之间不止是主仆情分,可常心悦死后,他竟然没有出来,我担心……”
常忠本就是暗卫出身,他若是隐于暗处,想要暗杀温玉娇和陆连理,只怕不好对付。
“王爷放心,有风牧尘和众多鹰卫在,妾身和陆连理都不会有事的,”温玉娇忽又揪了揪他的衣襟道,“王爷在外也要保重,陆驰阴险狡诈,王爷小心别中了他的诡计……”
“你别担心,”陆晏心中一甜,在她额上落下一吻,轻声说道,“你自己也是,别光顾着照顾陆连理和梅儿,自己也要注意身子。”
“知道了。”温玉娇莞尔一笑,又伸手捋了捋他微湿的墨发。
“还有件事,”陆晏忽然捉住她的手,捏着她的脸蛋道,“本王要提醒你,记得与那傅齐之保持距离。”
“为何?”温玉娇不以为然地撇撇嘴道,“前几日傅家表哥不是还主动请缨,帮王爷对付宛都中的永定帝吗?你们既已结成联盟,相互猜疑就不好……”
陆晏望向桌案上的灯火,若有所思道:“此人心怀叵测,多半不是好人。”
“王爷这就冤枉人了,坏人诡计多端,便会害更多的人,可好人若是足智多谋,便能救更多的人。我觉得傅家表哥就是好人,上回若是没有他,妾身早已死在常心悦手里了。”
她如今想来,自己能侥幸活到现在,一是有白虎眼戒指源源不断地补充真气,二是恰巧傅齐之来了上京。
“哼,”听她滔滔不绝说了一堆,陆晏却冷哼一声:“若不是看在他救了你一命的份上,我早就将他撵走了。娇娇,从明日开始,你我分隔两地,我不能一直守在你身边,你自己要时刻警醒才行。”
“警醒什么?”温玉娇仍旧不以为然地捋着他的长发。
“那些外边的男子,不管是对你多温存,长得怎样好看,必然都是没安好心,”陆晏捧着她微红的小脸道,“你看一眼便罢了,决不可动了情……”
“王爷这是扯到哪里去了?”温玉娇嗔怒地推开他的下巴,收回放在他头发里的手,“再胡说就不给你擦头发了!”
“那就不要擦了……”陆晏干脆丢开她手里的帕子,将人拉进怀里亲了一口。
“妾身与傅家表哥之间只有兄妹之情,都跟你说过多少次?”温玉娇边解释,边挣扎了两下,发现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什么兄妹,都是隔着多远的亲戚了?”陆晏说着又将她搂紧了些,幽怨地道,“再说了,你对他没有,可他对你呢?”
温玉娇心虚地低下头。
“前些日子赵秋罗传傅齐之进宫,说是想买他手上一件翠玉佛。那翠玉佛傅齐之开价八千金,虽是宝物,可整个上京城中能出得起价的却没有几人。赵秋罗开价万金,条件是让傅齐之亲自进宫给她送那翠玉佛,可傅齐之却拒绝了。”
“这有何奇怪?”温玉娇抬眸望他,眨巴着长睫道,“或许那玉佛是件宝物,表哥舍不得卖。”
“傅齐之屈屈一个商人,却放着有钱赚都不赚,你不觉得奇怪?”陆晏拍了拍她的后脑勺,一副洞悉一切的神情。
“有钱赚也要看那人是谁。赵秋罗这样的人,傅家表哥不愿与她打交道也是情有可原。”温玉娇本就不喜欢赵秋罗,自然理解傅齐之。
“可本王觉得,他就是心里装了人。”
这话一说,温玉娇便红了脸,瞬间垂眸,不敢看陆晏的眼睛。
便是她再怎样迟钝,傅齐之对她总是温言软语,平时总对着她抛媚眼,温玉娇多少也感觉到了一丝暧昧的气息。
“娇娇,”陆晏见她脸红,伸手抬起她的下巴道,“你可别信傅齐之的花言巧语。我的探子回报说,去年咱们来上京以后,傅齐之并没有回梁国,而是一直逗留在威州附近,还与我王府的婢女有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