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陆晏只身进宫赴杨曼娘的约,担心自己有去无回,便让成书给梁国的傅齐之送了信,傅齐之收到信之后马不停蹄就来了北戎。
“傅家表哥来了上京?”惊讶之余,温玉娇心里更多的是感动。
一来感动于陆晏的深情厚谊,他自觉时日无多,还在事无巨细地为她们母子打算,甚至让昔日的情敌傅齐之来北戎保护她,如此心胸世间难得。
二是感激傅齐之帮了她一次又一次,任何时候只要她有危险,傅齐之都会千里奔赴,不管是因为亲情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都让人动容。
“哦?你很高兴?”陆晏忽然手上一用力,将她箍进怀中。
“我……”温玉娇的脸霎时红了,扯开话题道,“我是想说,既然皇上现在已经坐稳了江山,不如让傅家表哥回去算了。”
“他既然来了上京,不见你一面又岂会甘心返回?”陆晏的下巴蹭着她的头发,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朕是真的舍不得和你分开……”
“皇上怎么成天胡说,”温玉娇回头靠进他怀里,柔声道,“你我夫妻,定会白首偕老,不会分开的。”
第二日早朝,陆晏便宣布封十五皇子为端王,即日起与生母良嫔一起启程前往封地叶州。
中午时分,头顶的太阳火辣辣的,良嫔领着十五皇子来宇泰殿向温玉娇辞行。
“多谢娘娘为十五和臣妾说情,让我们母子可以如愿离开上京。”良嫔领着十五皇子行了礼,送上一些亲手做的女红,“这是妾身亲手做的几双鞋袜,送给皇后娘娘和小皇子、小郡主。”
“快起来!坐下说吧,”温玉娇接过礼物,朝吉言使了个眼色,后者便端了两张方凳出来,请良嫔母子坐下,“叶州在大漠之中,不怎么繁华,我还怕你们不喜欢。”
“皇后娘娘这就说错了,”良嫔拉着十五皇子在方凳上坐下,说话间难掩笑意,“叶州虽不是什么富庶之地,可当年杨淑妃和襄王受宠,把叶州襄王府修建得富丽堂皇,王府中的古玩和宝贝更是不计其数,我们母子俩从前不受先皇重视,还从来没有享过什么福气呢,这回去了叶州,光是襄王留下的那些宝物,就够我们母子俩享用一辈子的了。”
当初杨淑妃和襄王得的赏赐不计其数,每逢得到了赏赐,都会让人快马加鞭送往叶州,这么多年下来,听说叶州襄王府的财宝都堆成了小山,要用整整几间大屋去装。
那些财宝之前有襄王妃朱氏派人守着,现在屠虎部落衰落,陆晏又封了十五皇子为端王,改襄王府为端王府,那些财宝自然就落入了良嫔母子的口袋,也难怪她们对温玉娇心存感激。
“端王年幼,良嫔你这几年还要费心教养,切莫步了襄王后尘。”温玉娇端起茶盏喝了一口。
“不会不会!”良嫔急忙站起来,朝温玉娇保证道,“皇后娘娘,十五是个什么性子臣妾最清楚了,他在上书房里见了太子都要跑,以后更不会出现在太子面前碍眼的。”
温玉娇淡淡一笑,没有说话。
自从萧渊博被赶出上书房,陆连理又跟着常朝北学了几招三脚猫功夫,上书房里就是他和梅儿的天下,十五皇子和那帮贵族子弟看见这姐弟俩都退避三舍。
“娘娘,你可听说了那个礼部王侍郎的事?”两人面对面喝了一会儿茶,良嫔又神神秘秘地说道,“臣妾听闻圣上给他女儿指了一门亲事,是神策军中的一位年轻将领,责令二人月底之前下聘完婚呢。”
“你是说……王素素?”温玉娇想起了那个被赵秋罗说脸大像面盆的女孩。
“对对,不止呢,今日早朝,皇上还给兵部傅大人和凌将军的女儿也都赐了婚,”良嫔掩口笑道,“她们几个可都是上回参加缘华宫选秀的秀女,前几日礼部王侍郎的折子上面刚刚提了她们,今天陛下就给点了鸳鸯谱,娘娘你说巧不巧?”
“这……你是听谁说的?”温玉娇觉得奇怪,前朝的事她都还不知道,良嫔是听谁说的?
“早上长乐公公来云宫里宣读圣旨,臣妾留他喝茶,就多聊了两句。”良嫔讪讪然一笑,又感叹道,“想不到皇上他如此专情啊,这么一来,朝中那些家里有女儿的大臣谁也不敢提选秀纳妃之事了。”
温玉娇没有答话,心里却是暖洋洋的,待良嫔走后,她便吩咐葫芦去厨房炖了一盅雪参银耳羹,亲自端到清池宫中去。
陆晏拒婚,是表明了他坚持承诺的态度,她也该做点吃的送去,表明自己不是白眼狼。
本来按规矩,北戎帝后分别居于清池宫和毓秀宫,孩子们则应该都打发去皇子所,由嬷嬷和宫女们教养。
可毓秀宫久不住人,陆晏便命人大修,要两个月才能搬入,温玉娇又舍不得年幼的孩子,更怕那些嬷嬷和宫女教坏了几个孩子,便选了宽敞的宇泰殿领着孩子们入住。
宇泰殿与清池宫离得近,温玉娇没有乘轿辇,而是领着葫芦顶着烈日,亲自走过去。
“今天怎么没看见司空敏?”她觉得纳闷,平日里那个司空敏形影不离,今日却不见人影。
“娘娘不是让他跟着二皇子去天宝寺了吗?”葫芦左右看了一圈,也觉得奇怪。
“司空敏没去,皇上后来又指了一名侍卫跟着平儿去了。”温玉娇和葫芦进了清池宫,发现除了游廊上几个等候的内侍,外殿中空无一人。
“皇后娘娘!”长乐看见她来,连忙笑着行礼道,“娘娘怎么来了?皇上他……在书房里呢,小的这就去通传一声……”
“不必了,本宫就是见他为国事操劳,给他送这银耳羹过来,”温玉娇示意葫芦将银耳羹端过来,又打开汤盅的盖子给他看了一眼,一阵银耳羹的香气袭来,“你找个人端过去书房就是了,本宫还有些事,就先回宇泰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