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乐居寝殿中。
门窗紧闭，温玉娇一走进去就被符纸的味道熏了一脸：“霜儿！”
她猜到是霜儿在施散咒术。
“王妃！”正在烧符纸的少女急忙起身迎上来，拉着她上下前后打量，又警惕地看着她身后的成棋和几名军士，“你没事就好了！方才葫芦也被人叫走，后来杜若又领人来找茬儿，奴婢就怕你出事……”
“王爷怎么样了？”温玉娇四处看了一圈，如今屋里只有霜儿和成书在。
成书方才抱着剑坐在睡榻旁边，看见有人进来也赶紧迎上来，又把成棋拉到角落里小声嘀咕了几句。
“王妃放心，王爷身上的咒术已经散尽了。”霜儿指了指榻上的男子，又道，“奴婢想着烧点符纸，能为王爷安神。”
“杜若呢？”温玉娇疑惑地问道，“刘郡守不是派她来给王爷医治？怎么没看见人？”
“回王妃，奴婢方才正在给王爷施散咒术，杜若带着几个人想闯进来，”霜儿看向门口道，“奴婢一着急，就把人毒晕了。”
“毒晕了？”温玉娇方才匆匆忙忙进来，并没有注意到廊下捆了几个人，“不会闹出人命来吧？我还有话要问她。”
“王妃放心，”成书上前抱拳施了一礼道，“属下已经让霜儿姑娘拿了解药出来，给杜若服下了，她暂时不会有性命危险。”
方才杜若领着几名医者非要往聊乐居的寝殿里闯，几名暗卫阻拦他们在门外，见杜若是个女流之辈，一时不敢出手太重，两拨人就在游廊上僵持着。
谁知霜儿一出来，看见杜若领着衙役气势汹汹的样子，二话没说就从袖中射出几枚毒针，“嗖嗖”地把人毒倒了。
若不是成书急忙出来阻止，好说歹说让霜儿拿出解药，只怕一个活口都留不下来。
经过此事成书看霜儿的目光中总是带着戒备，想着等王爷醒了一定要跟他说道说道，这样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留在王妃身边，迟早要出事的。
霜儿要杀杜若也就罢了，可那几名长平郡中请来的民间医者还有跟来的十几名郡守府衙役，他们不过是奉命行事，若是就这么被毒死，那也太冤了。
“那个杜若不过是个巫女，死了就死了，有什么好救的？”霜儿嘟着嘴，不以为然道，“王妃，就算她死了，奴婢也能查到那幕后之人。”
“你有线索了？”温玉娇惊喜问道。
“奴婢心里有数，”霜儿回头看了一眼成书：“再说，成大人方才捉住了杜若身边那个丫鬟，好像叫红叶。那小丫头可不是普通丫鬟，她从前也是教坊司的姑娘出身，不知道为何放着姑娘不做，要给杜若当丫头，还跟着杜若从宛都千里迢迢而来。红叶肯定清楚杜若的所有过往。”
温玉娇想起来，杜若身边一直跟着一个丫鬟，那丫鬟容貌姣好却一直很低调，平时抱着琵琶，杜若走到哪儿她就跟到哪儿。
方才在游廊上她只看见杜若，没有瞧见红叶，心里还在纳闷。
杜若难得自己抱着琵琶行这么远的路，既然红叶不在她身边，说明她肯定有更重要的事交给红叶去办。
温玉娇向里走了两步，坐到睡榻上，用丝帕轻抚陆晏沾了血水的额头：“红叶……她知晓杜若的事？”
“回王妃，”成书抱拳禀道，“昨夜红叶想乔装逃离郡守府，被属下的暗卫捉回来，还未用刑，只是吓唬了她两句，那丫头就招了。”
“哦？”温玉娇转头看向成书，“她招了什么？”
“据红叶说，杜若让她去城外敌军中，给永定帝手下的主将宋宁送口信，说是……”成书握紧了手中佩剑，微微眯起眼眸，“说是昭王殿下已经是她们姐妹二人的囊中物，让宋宁放心攻城，昭王绝不出兵反抗，甚至还会听从杜若的话，敞开长平郡大门，将长平拱手送给宋宁。”
“杜若和红叶是永定帝派来的细作？”温玉娇问道。
她倒是想过这种可能，如今想来她当初接近陆驰和陆晏，应该都是为了那个永定帝。
方才还好没有让杜若靠近陆晏，否则她若是用邪术控制了昭王，号令神策军，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回王妃，应该就是这样。”成书抱拳道，“那城外敌军的主将的确名叫宋宁，红叶若不是永定帝派来的细作，她一个小丫鬟不可能知道敌军主将的名讳。”
“既然事实已经清楚，就告诉白俊和刘郡守拿人吧。”温玉娇感觉有些疲惫，轻轻擦着陆晏的脸庞，“至于其他的事，等王爷醒来再说。”
“王……王妃，”成棋忽然从角落里出来，跪在地上朝温玉娇磕了个头，“属……属下可以去捉拿杜若。”
他一进来，就被成书拉到角落里呆着，方才躲在角落里听了几人的谈话，虽然还不是很清楚事情的原委，可也听了个七七八八，听到成书和霜儿说杜若是永定帝放在王爷身边的细作。
成棋对这些弯弯绕绕的阴谋诡计不是很敏感，平时也只知道听王爷和他兄长的话。
方才成书朝他使了个眼色，成棋就意识到自己应该是差点闯下大祸，幸好他及时见风使舵，没有强行阻止王妃回来，若是像那个白俊一样，傻愣愣地跟着刘逢春，等到王爷醒来，免不了去领一顿军棍。
温玉娇抬眸看了一眼成书，后者也急忙跪下恳求道：“王妃，就让成棋去吧。”
其实杜若眼下被麻绳捆在游廊的廊柱上，哪里需要人去捉拿？成书不过是想为他弟弟求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
温玉娇会意，点头道：“去吧。”
“是！”成棋高兴地应了就要起身。
“慢着！”温玉娇又喊住他，“记着，杜若和红叶都要留活口，若是死了一个……”
“不会不会！”成棋使劲磕头，保证道，“王妃您放一百个心，属下拿性命担保，杜若和红叶都死不了！会好端端地等着您和王爷问话。”
温玉娇点头默许，成棋就领着几个神策军的军士出去，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廊下忽传来一阵鬼哭狼嚎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