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这位昭王爷的意思,他好似有意做鹭丘傅家的靠山。
可傅齐之瞧不上他,就故意装糊涂,列举了各路诸侯和那个乱军头目,却偏偏矢口不提这位昭王殿下。
陆晏没得到想要的答案,便揭过话题,朝门外撇撇嘴道:“傅公子远道而来,一路上辛苦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温玉娇看了一眼窗外,还是将那封书信递给了傅齐之。
她也不知今日一别,到底王爷还会不会再放她出来。
“表舅!”梅儿终于忍不住,跑出来抱住白袍公子的膝盖。
傅齐之惊得眉梢一跳,随即明白过来,蹲下身伸出手指弹了弹小丫头的脸蛋,笑问道:“这是梅儿吧?”
梅儿拼命点头:“表舅别走!”
坐在红木桌案后的玄衣男子脸色铁青,面上却还强作镇定:“傅公子别见怪,这小丫头就是这样莽撞,一点眼力见儿都没有!”
温玉娇见陆晏生气,急忙抱起梅儿,朝傅齐之道:“表哥放心吧,有我看着梅儿呢。”
“那在下就先告退了。”傅齐之又朝梅儿笑了笑,便向陆晏告辞。临走前,又意犹未尽地看了温玉娇一眼,后者早已红了眼眶。
傅齐之走后,温玉娇仍旧抱着梅儿站在窗前,望着远处那白袍公子的背影,陆晏就有些不悦:“人家都走远了,你们还看什么看?!”
“路上结了冰,妾身怕表哥不小心会滑倒……”温玉娇这才放下梅儿,依旧背对着昭王。
陆晏站起身,“唰”的一下落下竹帘子,又一把将温玉娇搂到怀中,生气地问道:“你是不是对那傅齐之动了心?”
温玉娇使劲摇头:“王爷休要冤枉人。妾身与表哥久别重逢,又说起了梁国的事情,有些伤感罢了。”
陆晏面上犹是不悦,唤了青竹进来,将梅儿带去春寒院,却留温玉娇在外书房腻歪。
天气渐渐暖和起来,湖水上浮冰融化。
外书房中,香炉上方冒着缕缕白烟。
身穿玄色锦袍的年轻男子坐在红木桌案后,手里一下一下卷着女子的长发,粉衣女子则是被他架到红木桌案上动弹不得。
温玉娇想起她来昭王府后第一次与陆晏做那事儿,就是在这桌案上,脑海里止不住地胡思乱想。
两人面对面坐着,一个满脸羞涩,一个喉结微动,都觉口干舌燥。
“王爷……”成书刚走到门口,瞥见屋内这暧昧的气氛,当即停住脚步,背过身去,“王爷,傅齐之……傅公子问,能否将梅儿接到客院中去玩耍?”
陆晏正在兴头上,颇有些不耐烦,又想着只是一个小丫头,便没有拒绝,朝门外朗声道:“你领着梅儿去客院吧!记得晚饭之前将人带回春寒院,别叫夫人担心就是了。”
“是!”成书赶紧退了出去。
粉衣女子羞红了脸,低着头道:“都是你!大白天的,让人看见了笑话。”
她虽然还穿着衣裳,背对着门口,可头发已经被他放下来,乌云散乱,坐在桌案上面对着男子的姿态委实不雅。
陆晏心里又开始蠢蠢欲动,噎着声羞涩道:“你说实话,傅齐之与本王,到底谁长得更好看?”
温玉娇一脸愕然,不明白他为何问这个问题。
两人身份天差地别,一个是权势滔天的北戎昭王,一个只是小小的商人,比长相有什么意义?
不过若是真的比较起来……傅齐之是典型的梁国人长相,清俊风流,一身风光霁月、温文尔雅。
而陆晏则是另一种丰神俊朗,他身材高大,肌肉坚实,肤色是浅浅的麦色,陆晏是典型的习武之人,身材高大稍显粗犷。
要单论五官的长相,陆晏面容深邃有如雕塑,似乎更胜一筹。
可傅齐之脸上却又有些温柔缱绻的气质是陆晏所不具备的。
这么一想,温玉娇便摇着头道:“你们二人各有千秋,王爷问这做什么?”
陆晏闻言却有些不高兴了,他觉得温玉娇应该斩钉截铁地说自己更好看才对。
男子拉着温玉娇的小手贴到脸上,看入她的眼眸:“你说老实话,从前是不是和那个傅齐之议过亲?”
昨天看傅氏的信中,处处都在夸奖傅齐之,简直将人夸到天上去了,他便觉心里不舒服。
若是她母亲这样喜欢傅齐之,或许从前就给两人议过亲。
温玉娇连忙摇头:“这个真没有。鹭丘傅家与我们温家门第相差太大,就算母亲有心也不敢提这事儿。”
“原来如此。”陆晏恍然大悟。
原来温玉娇从前未嫁时,并未将那傅齐之视作可能的夫婿人选。那时候,她是堂堂的相府嫡孙女,傅齐之只不过是个普通的书生。
可如今又不一样了。
如今,傅齐之还是那个风光霁月的傅公子,而温玉娇则是寡妇再嫁,还拖着个拖油瓶。
可怜天下父母心。傅氏之所以撮合温玉娇和傅齐之,是怕温玉娇这样的身份,将来若是带着梅儿再嫁,等到自己百年之后,无人为她做主,想必要受婆家的白眼和欺凌,还不如留在鹭丘,嫁个知根知底的人。
虽然不是大富大贵,可傅齐之的模样和性子都是一等一的。
从前温家看不上傅齐之,可如今傅氏觉得,以温玉娇现在的情况,能嫁给傅齐之已是烧了高香了。
香炉中升起缕缕白烟,弥散在书房里,阳光透过竹帘洒在红木桌案上。
暖风拂面,男子忘情地吻上她的玉颈,望见她肩上那颗红痣更觉心神荡漾。
“王爷,让妾身下来吧。”温玉娇瞥了一眼屋外,“妾身该回春寒院去了。”
“你这么着急回去干什么?”陆晏板起脸,“反正梅儿那丫头也不在春寒院中,你正好陪陪本王。”
温玉娇无奈,只得陪他东拉西扯了一下午,想要分散他的注意力,最后还是被他抱到了里间的睡榻上,极尽缠绵之事。
月黑风高。
昭王府,白河院。
一位身穿月白宽袖锦袍的年轻公子正站在窗边,手执狼毫笔,躬身画一幅丹青人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