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司怀义明白她的意思,回头看了一眼吴柳儿,狠下心道,“娘娘放心,草民知道该怎么做,那件嫁衣也不过十几年的道行,不难对付,只需用寻常火焰焚烧,就能除去那邪祟。”
“温氏!你真是蛇蝎心肠,想杀我没这么容易!”吴柳儿想要站起来,却被司成死死拉住,回头凄凄惨惨地恳求道,“司大哥,你求求他们放了我!”
“柳儿,你听话吧,”司成也觉心疼,但是却无能为力,“这已经是眼下最好的办法了,难道你想被那邪祟吃尽,魂飞魄散吗?”
“司大哥,求求你,别用火烧我……”吴柳儿哭红了眼睛,“我怕疼……”
“柳儿,”被她这么一说,司成也落下泪来,“你现在上路,还能再入轮回重新开始,若是晚了……”
“温氏!你敢烧我?是你鸠占鹊巢,你抢了属于我的一切!”吴柳儿忽然大力地推开司成,声音也像变了个人,不再似方才那般清脆,而是变得沙哑沧桑,朝温玉娇冷笑道,“你还要烧我,就不怕因果报应吗?!”
“因果报应?”温玉娇淡淡瞥了她一眼,“什么因果报应?你不过是件旧物,以为受了几年香火供奉就能当人了?说到因果,你三番两次害我,又害我的孩子,这是什么因?什么果?”
“温氏!你还我太子殿下……呜呜……”吴柳儿话未说完,就被霜儿“咔嚓”一下卸掉了下巴,再也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霜儿又从腰上拿出一捆绳索绑上吴柳儿手,三下两下将她拖到了门外的空地上。
司怀义和司成跟在霜儿和吴柳儿身后,拿几块石头在瑶琴台的庭院里摆了一个圈,望了一眼渐渐落山的夕阳,朝旁边的侍卫吩咐了几句。
几名侍卫迅速跑去柴房抱了一捆柴火来。
众人从殿中望出去,没过多久,就见水榭前的空地上升起一团火焰。
有像野兽的低沉嘶吼声响彻东宫的上空。
吴柳儿被困在石头阵法中,很快就倒在火焰中,又见她身上忽剥离出一件朱红色的嫁衣来。
那件嫁衣颜色鲜艳、做工精美,上边用金银丝线绣着五彩蝴蝶,闪着炫目的荧光,在火焰中冲撞了几下,似乎想要逃出来,却还没等冲破石头阵法,就被烧成了灰烬。
众人的眼里反射着火焰的红光,都被眼前的情景惊得瞠目结舌。
只数息时间,火焰就吞噬了吴柳儿的身形和那件大红嫁衣,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难闻的焦糊味道。
待一切尘埃落定,司怀义又领着司成和侍卫们将门外的灰烬打扫干净,将吴柳儿的骨灰收进一个麻袋中,准备带回草原。
温玉娇让王嬷嬷出门看了一眼,后者回来的时候惊魂未定,说话结结巴巴。
“回太子妃娘娘,吴……吴柳儿被烧成白灰了,老奴看着……心惊胆战的。”王嬷嬷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
“知道了。”温玉娇点点头。
事情解决,一阵极度疲惫感向她袭来,温玉娇扶着王嬷嬷,在一张椅子上坐下。
“啧啧,”常朝北探着头看了一眼外边被烧成黑漆漆的空地,朝温玉娇阴阳怪气道:“太子妃娘娘果然是……一出手就给人挫骨扬灰了呢,晚上不会做噩梦吗?”
温玉娇还未开口,乘风道长就凑过来,捋着胡须笑道:“诶,小常大人这就不懂了。要贫道说,太子妃是仁慈才对,烧死的是那件嫁衣妖邪,放走的是吴柳儿的魂魄,那吴柳儿若是栽在贫道手里,可没有这么好命,还能去投胎……”
“都别说了。”陆晏冷声斥道。
“咳咳!”温玉娇咳了两声,拿帕子扇了扇风,站起身道,“味道怪难闻的。本宫累了,先回秀安阁去休息。”
“娘娘!”见她从正殿走出来,司怀义赶紧追上两步,作揖道,“草民和成儿可以走了吗?”
“急什么?”温玉娇边走边说道,“你们先帮着东宫侍卫把这瑶琴台打扫干净了,别留下什么古怪的东西,等小王爷确定没事,我自然会放你们走。”
“是,是。”司怀义连连点头,目送着太子妃的身影走进了夜色中。
天色暗下来。
陆晏仍旧坐在主座上,成书招呼人给他换了一盏茶,又让侍卫们将无关的下人都带下去,免得扰了太子的清净。
常仁贵踉踉跄跄走到陆晏跟前,“扑通”一声跪下:“太子殿下恕罪!微臣老眼昏花,才会受了周氏那个贱人的蛊惑,差点铸成大错……”
“你不是和父皇说本王无德,还说什么兔死狗烹、鸟尽弓藏?”陆晏将手里的奏折丢到常仁贵手中,冷声道,“自己看看你写了些什么!”
“太子殿下!”常仁贵双手捡起奏折捧着,朝太子拼命磕了几个响头道,“微臣……微臣一时糊涂!殿下恕罪!”
“殿下,我父亲年迈,难免容易受人蛊惑,”常敬北也扶着常相跪下,求情道,“求殿下饶过他这回。”
“常相若是觉得本王无德,想择木而栖,本王绝不勉强。”陆晏后仰身子靠在椅背上,看向常仁贵。
“微臣知错了,什么择木而栖?微臣不过是只麻雀,殿下您就是最好的木,在您面前,康王他根本就是棵草!”常仁贵掏心掏肺地表忠心道,“殿下,微臣回去定会严惩周氏那个贱人!求殿下开恩,饶过微臣,常家不能没有殿下……”
陆晏盯着常仁贵,默了默才朝旁边的两个年轻人做了个手势:“常敬北,常朝北,常相既然累了,这几日就让他告假在府中休息,不用来上朝了。”
常敬北和常朝北相视一眼,二人的瞳孔都是骤然一缩。
太子的意思是……圈禁父亲?
两兄弟在官场中打滚多年,听闻此言心中的警铃瞬间拉响。
他们这样的世家大族不管之前怎样烈火烹油,炙手可热,一旦遭了主子的厌弃,倒塌的时候也是摧枯拉朽,全家族一股脑儿从头倒到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