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室中只有远处暗河中的潺潺水声,再没有人声。
不知怎么的,温玉娇忽觉一阵心酸,又问了一遍:“皇后娘娘?”
一个人的魂魄在这空旷寂寥的地方逗留了整整二十五年,该是多么绝望痛苦,或许就像肃娴皇后自己所说,她早就盼望着解脱了。
温玉娇小心翼翼地将那枚虎眼戒指戴在了自己右手的食指上,跪在地上朝肃娴皇后的尸身拜了两拜。
为免前方道路漆黑没有光源,她便捡起一块石头,用力从那块月华石上凿了一小块下来,握在手里当做灯笼用,借着月华石的光亮,继续去寻找出口。
正如肃娴皇后所说,这条密道四通八达,一半是天然溶洞,一半是人工开凿,连接着北戎皇宫和钦天监。
她所在的石室位置正好是在皇宫与钦天监中间的位置。
算着时间,她应该已经在密道中呆了一整夜。
想到钦天监的出口方向可能有玉氏设下的陷阱,温玉娇便决定先去皇宫的方向找一找出口。
走了大半天时间,她估摸着已经到了皇宫下方,可是皇宫中的那些出口不是太高爬不上去,就是已经被巨石和泥土封死。
温玉娇尝试了几次,都没找到出去的办法,而且皇宫密道多是人工开凿,石壁上十分光滑,温玉娇怀了身孕,无法攀爬,甚至连接近出口都很困难。
尝试了几次后,她便决定再走回钦天监的方向,或许在钦天监中还有其他的密道出口,又或许陆晏会下来寻她。
玉氏就在钦天监中,温玉娇也担心她和蒋嬷嬷会亲自走下密道来,将她斩草除根,不过想着她现在忙着炼那个长生丹,或许没有空来管自己,便又稍稍安心。
老在皇宫底下的密道里这么转来转去,也不是个办法,肃娴皇后当初转了十来天,最终也没寻到出口。
钦天监那边多是天然溶洞,地形要复杂一些,能利用的草木和石头也多一些。温玉娇想了想,觉得还是往钦天监的方向再去寻一寻,希望比较大。
在这密道中四处乱走,起初她还能估计时间,后来已经记不清自己到底走了多少路,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只觉得越来越疲惫。
四处寻找出口未果,温玉娇又走回月华石所在的那个石室,筋疲力尽地靠在石壁上坐下。
她现在知道肃娴皇后当初为何会选择在这间石室中坐化了。
这个密道就像是永远也走不到尽头,除了这间石室之外,到处都是一片漆黑,除了偶尔经过的虫豸和蝙蝠,再没有其他活物,虽然安静,人在其中却会被空虚和寂寞包围,无法入睡。
只有这间石室,像极了明亮的月夜,人坐在其中就像是在普通的夏夜沐浴着星光,能安心入睡。
难不成自己也要在这间石室中坐化?温玉娇被这种可怕的想法吓了一跳。
难不成自己也会像肃娴皇后一样,变成一具会说话的干尸,等到陆晏寻到这里的时候吓他一跳?
温玉娇暗自苦笑,心中的希望随着身体的力气一点一点消逝。
走了太多路,又没有吃东西,她又饿又累,便蜷缩在月华石旁边决定先睡一觉,待睡醒了再继续寻找出口。
正睡得昏昏沉沉、昼夜不分之际,忽然听见有人在叫她:“晨夫人!”
温玉娇惊得坐起身,莫非这间石室中还有其他人吗?
她睁开朦胧睡眼,四处搜寻了一阵,发现石室中并没有其他人,只有自己和肃娴皇后的尸身,还有那块巨大的月华石,四周的石壁上十分光滑,只有些水流痕迹,也不像是有什么机关的样子。
“晨夫人,夫人!”
那声音又传来了,温玉娇仔细听着,是个男子的声音,有些苍老,肯定不是陆晏。
她站起身寻找那声音的来源,最后发现竟然是从月华石中传出来的。便将头靠近了月华石,耳朵贴在石头表面,果然听见月华石中的声音比较大。
那声音又说道:“夫人莫怕,本官乃是钦天监监正崔道然。”
温玉娇惊奇地拍了两下月华石:“崔监正?你莫非……也被关在这密道当中?”
那声音回答道:“不不,本官在自己的房间,安全的很。”
“那我又怎么会听见你的声音呢?”温玉娇又拍了两下月华石,呼救道,“崔监正救我!”
“这密道乃是我钦天监初代监正大人所建,早已荒废多年,本官手中有密道图纸,眼下正是通过图纸上所示的一处机关,将声音传送到石室中。”崔道然又接着说道,“钦天监地下密道和暗河,本是用作上京城防御之用,想不到竟被那妖妇用来害人。夫人莫急,本官自会救你出去。”
“多谢崔监正!”有了崔道然这句话,温玉娇才松了口气,又问道,“我在密道中走了许久,不知……昭王殿下怎么样了?”
她掉进密道时,只听见陆晏一声惊呼,接着就没了陆晏的消息。
想起玉氏会些歪门邪道的法术,温玉娇不得不为陆晏担心。
崔道然叹了口气道:“此事本官正要向夫人说起,夫人还是快从密道里出来,与本官一起去救昭王殿下吧。”
“救?莫非……”温玉娇紧张地问道:“莫非是昭王殿下出了事?”
她又瞥了一眼旁边肃娴皇后的尸身。自己拿了那枚虎眼戒指,也答应了肃娴皇后,要将真相告知陆晏的,决不可让陆晏出事。
月华石中的声音停了片刻,又接着说道:“夫人在密道中的这两日,玉氏又物色了一些童男童女上山来协助她炼那个长生丹,听闻方才已经进宫去,将长生丹献给了圣上。”
算着时日,马上就是七日之期,玉氏果然赶在七天之内,将长生丹炼了出来,那她此时岂不是风光无限,马上就要做昭王正妃了?
听闻玉氏炼出了长生丹,温玉娇心中空落落的。
“昭王殿下呢?”她又问道。
“昭王殿下……这两天宿在钦天监内殿之中,一直没有出来过。”崔道然的声音从月华石中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