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玉娇心里有了几分猜测,便让两个小宫女快速给自己拢好了头发,领着葫芦和王嬷嬷往外殿中去。
“王妃!”刚走进外殿,果然看见绿珠迎上来,眼泪汪汪地朝她行礼。
半个月没见,绿珠穿着一身崭新的粉色袄裙,看起来不像是受过重伤,脸上竟是长胖了些。
“绿珠!你没事了?”葫芦看见绿珠也很激动,拉着绿珠左看右看,生怕她少了块肉,接着又笑着说道,“现在要唤太子妃娘娘了!”
“是,瞧我这记性,”绿珠嘻嘻一笑,又朝温玉娇屈膝行了个礼,“太子妃娘娘!奴婢绿珠给娘娘贺喜!”
“快免礼,”温玉娇虚扶了她一下,关切地问道,“你的伤没事了吧?”
“回娘娘,奴婢没事了,还是多亏了常大人的照顾。”绿珠脸上绯红,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男子。
常敬北今日没有穿官服,而是一身湖蓝色圆领锦袍,墨发半挽,气质随意淡然。
他方才坐着饮茶,看见温玉娇出来也急忙站了起来。
“本来昨日是娘娘大喜的日子,绿珠早就想进宫来了,只是下官想着昨日宫里必定忙忙碌碌,还是别来给娘娘添乱,就劝阻了她。”常敬北拱手朝温玉娇行礼,笑着瞥了一眼绿珠道,“今日一大早,她便急着说要进宫来给娘娘贺喜,下官领着她在城中挑选了几样礼物,这才进宫来。”
常敬北说着,便示意两个小黄门将桌上摆着的两个锦盒捧了过去:“下官知道宫里什么都不缺,只是或许没有梁国的东西,方才我与绿珠在城中买了几样梁国的茶叶和小食儿,还望娘娘不要嫌弃。”
“常大人有心了,请坐下用茶。”温玉娇瞥了一眼小黄门手里的锦盒,扶着绿珠走到主座上坐下,“亏得你们没有昨日来,昨日的事情当真是一件接着一件,像滚雪球似的,我这脑袋到现在都还在‘嗡嗡’响。”
“是。”常敬北转身坐回椅子上。
吉言又亲自给他换了盏茶:“常大人请用茶。”
“多谢公公。”常敬北客气地道谢。
“娘娘,”绿珠羞涩地拉着温玉娇的衣袖,“还是常大人细心,奴婢只想着进宫来给您道喜,就没想是否会给您添乱……”
温玉娇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忍不住调侃道,“你这丫头,才与人家相处了几天,这满心满眼就都是他,总是说他的好话。”
“娘娘别打趣了,”绿珠的脸又更红了,掩着脸嗔道,“奴婢只是想到麻烦了常大人这么多天,怪不好意思的。”
“本来就是他伤的你,照顾你不是应该的?”温玉娇瞥了一眼常敬北。
后者急忙点头,陪着笑道:“娘娘说的是,下官总算是不负所托,将绿珠姑娘完好无伤地还给娘娘了。”
温玉娇“嗯”了一声,又问道:“昨夜,你们常家不太平吧?”
常敬北云淡风轻地掂着茶盖,淡淡说道:“下官这几日一直都在露华宫中,许久没回常府去了,也不知家里发生何事。”
经过昨夜的事,温玉娇心中对这个常敬北和常朝北的看法已经变好了许多,甚至也不得不承认陆晏看人的眼光不错,且不论常仁贵怎么样,常家这两个庶子的确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就说这个常敬北,不管你问什么说什么,他都是一副面不改色的样子。
“本宫是怕……你和常朝北的姨娘还在常府中,会不会受了牵连?”温玉娇端起茶盏饮了一口,冲常敬北柔和一笑。
昨天常朝北所做的事,肯定是逆了常相的意思,说的不好听是背叛了家族,若是周氏回去一闹,常相抓不着常朝北,很可能就要找他的姨娘算账。
“娘娘放心,我姨娘和朝北的姨娘也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昨夜那点事……不过是小事而已,还难不倒她们。娘娘不用为她们担心。”常敬北似是完全没当回事。
看来常家这两位姨娘也是人才。
“那就好,”温玉娇松了口气,话锋一转又问道,“不知昨夜……常朝北和常侧妃到底是去哪里了?”
她本来不想问,可又实在忍不住好奇。
此话一出,旁边的丫鬟婆子和内侍们全都睁着八卦的眼睛,盯着常敬北等他回答。
温玉娇忽有些后悔问出来,担心会让他难堪,她或许应该私下里问。
“回娘娘,下官本来也不知晓昨夜发生何事,”常敬北环视一圈四周,见众人都期待地看着自己,便也没有推辞,大大方方说道,“是方才听常府的侍卫说了才知道……长姐昨天出了王府后,便提出要去云来客栈见她那敦州的父母,念在她许久未见吴家的人,昨日又是她出阁,朝北就领着她去了。”
“你是说……吴柳儿的父母来了上京?”这倒是出乎温玉娇的意外。
“正是,当初我母亲将长姐接回来的时候,明明说了不准吴家的人再和长姐联系,可谁知……吴家的儿子最近欠了赌债,吴家人就偷偷来上京寻她……”常敬北脸上一副忧虑的神情,缓缓说道,“长姐她怕我父亲和母亲知道,就让吴家的人住在云来客栈,一直暗中给他们钱财。”
“原来如此,她想在出嫁前见见亲生父母,倒也算是有孝心,”温玉娇点点头,又疑惑地问道,“可就算是送亲队伍去了云来客栈,也不至于到半夜才进宫来。”
云来客栈位于西郊鱼龙混杂之地,虽然说耽搁一点时间,可怎么着酉时之前也该能进皇宫了。
“娘娘有所不知,”常敬北叹了口气道,“长姐的送亲队伍进了云来客栈后,那吴柳儿的父母就说要长姐拿出两千两黄金给她哥哥在上京城中置办宅院,从此再不寻她。长姐不依,又问吴家人要一种草药,接着吴家给她端来一种草药,她才喝了一口就晕了过去,朝北不敢声张,急急派人去请医者,医者也说不清长姐是中了什么毒,这一耽搁就到了半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