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去常府探查消息的时候技不如人，被人打晕了，没想到……被人当成工具，陷害王妃在众人面前出丑，丢了昭王府的颜面……”
常忠战战兢兢地说着，话还未说完，就听“砰”的一声，陆晏拍桌而起。
空气中回荡着“咣当”的撞瓷声。
“你把本王当傻子？”陆晏呼出一口白气，背手在花厅中踱了几步，忽又回过头来，声音冰冷，“你敢说你对她没有非分之想？”
他的声音没有多大，似是怕门口的侍卫听见，却夹杂着满满怒气，像困兽低吼。
常忠心里一紧，急忙叩首道：“王爷明鉴，属下不敢！”
他本以为将自己的心思藏得很好，就连王妃和葫芦也未发现，却没想到昭王竟然觉察到了。
常忠顿时觉得羞愧万分。
“你是不敢，可是你有！”陆晏重又走回主座边，一撩袍坐下，鹰眸盯着下边的男子道，“像你这般居心叵测之人，本王岂能再留你？！”
常忠吓得不敢抬头。
他本就惧怕昭王，如今理亏落在他手里，更是觉得心跳都慢了半拍。
“你若是想回常家，本王绝不拦着，”陆晏深吸一口气，又接着说道，“若是不想回常家，本王便给你一笔银钱，你自去吧！”
“王爷息怒！”常忠伏在地上，心中兵荒马乱地恳求道，“属下已经和常家势同水火，绝不能再回去，属下真的没有地方去了！求王爷让属下留下来……”
“让你留下来？除非你敢说……你昨夜没有动心！”陆晏捏紧了拳头，恨不能抡起拳就朝那侍卫的头上砸过去，“明知道她对你没有意思，还想留在她身边意图不轨？”
常忠自知理亏，违心地说道：“回王爷，属下绝不敢对王妃有非分之想，属下只想看着王妃安好，护她周全，其余的事属下真的没想过……”
作为一个正常男人，他自然想过。昨夜中迷香时，有一阵子他分不清是梦是真，也的确动了念头，可终究是掩下了自己的心思，谁知瞒得过王妃，却瞒不过昭王。
“她的安好不用你操心。”陆晏嫌恶地捏紧了茶盖。
黑衣男子沮丧地垂着头，许久没有说话。
门外一阵冷风吹来，陆晏又瞥了一眼跪着的男子：“常忠，本王记得……你从前跟着常心悦鞍前马后，如今常翎回来了，你怎么不去跟着她，反倒揪着本王的王妃不放？”
常翎和常心悦就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按理说，常忠见了她应该会想起从前。
“那个常翎是个邪祟。”常忠小声嘟囔了一句，忽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抬头朝陆晏禀道，“王爷，属下这回去常府查探消息，找到当年那个萨满的下落了，求王爷让属下戴罪立功！属下这就去将那萨满捉来，叫那邪祟现出原形！”
当年常翎临终前在萨满跟前许愿的事并不是什么秘密，如今那少女带着常翎的记忆回来，很有可能与当年的萨满有关，昭王应该也能想到这一层。
陆晏眸中精光一闪，旋即又恢复常态道：“此事本王自会去查，不劳你费心。怎么样？你若是愿意走，现在便带上银钱离开上京，将来别再出现在本王面前。若是不走……就在天鹰军的大牢中度过余生，今后也休想走了。”
他的声音不疾不徐，像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
显然比起让常忠抓到那个萨满在温玉娇面前出风头，陆晏更希望这个人永远消失。
常忠震惊地抬头，看着上座黑沉着脸的俊朗男子道：“王爷，属下没有犯错，你怎么能将属下囚禁一世？”
陆晏端起茶水喝了一口，声音携霜带雪：“你觊觎本王的王妃，便是大错特错，还要什么理由？如何？是走还是留，你自己选一条路吧！”
常忠心里挣扎了片刻，倔强地说道：“属下没有犯错，若是就这么走了，岂不叫人以为属下是畏罪潜逃？王爷若是如此是非不分，便将属下囚禁起来好了。”
他知道昭王一向小心眼，却没想到这人真的这么无耻，平白无故把自己关起来，还想关一辈子。
“路是你自己选的，”陆晏冷冷看了他一眼，又朝旁边的侍卫吩咐道，“来人！将常忠押回牢中，无本王许可，永世不得出。”
“王爷开恩！”成书也觉得他这样判罚对常忠来说实在是有些不公平，便说情道，“王爷，常忠他虽然有错，可他也是一念之差，求王爷念在他年少无知，从轻发落吧！”
“本王给了他机会。”陆晏重重放下茶盏，站起身向门外走去，“是他自己不要！既然他选择死路，本王没有杀他已是开恩，今后谁也不许再为他求情！”
男子说罢，便走进了门外耀眼的阳光里，身上的玄色绣龙锦袍在阳光下显出深紫色的光泽。
常忠转头望着那消失在阳光下的背影，呆愣了半晌。
“常忠你糊涂！”成书上前一步，狠狠一拍他的肩膀道，“你还年轻，本有大好的前程，如今就因为你嘴硬，就要被王爷关在天鹰军的牢中一辈子。军中大牢是什么地方还用我告诉你？那是比刑部大牢更暗无天日的地方！”
“别说了。”常忠沮丧地背过脸去。
“你跟风牧尘不一样，你身后没有家族，王爷对你也没有同袍之情，他若是真的动手……绝不会手软！”成书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我知道。”常忠一副不咸不淡的样子。
“你将来就要与那些死囚一起度日，你自己想一想，值得吗？！”成书觉得他简直是脑子进水了，本来可以拿一笔钱远走高飞，却跟王爷顶嘴，简直是找死！
“有什么值不值得？我们做暗卫的，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了。”常忠看了一眼门外的阳光，低头苦笑，“便是为她死了，也是值得。”
成书长叹了口气：“早知如此，你还不如……不要恢复容貌！”
这小子真是个死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