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密林间一路行来沉默良久,华颜才开口说:“明天我就会离开,再待在这里只会添麻烦。”
夜瑾默牵着马,面无表情地回她:“你觉得能做出优秀的盔甲吗?”
“不知道。”华颜面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马上改口:“不是!一定能做出来。”
“那么多事情中,为何偏偏要做衣裳呢?”夜瑾默不禁好奇地问。华颜想了想,那是华府三小姐的人设,冒名顶替没得办法,只能说:“那是我的梦想。”
“做衣裳是梦想?”夜瑾默转而看她一眼,失笑。“人们穿着我做的衣裳,偶尔能让身体变暖和。或者是见心上人时,穿着我做的衣裳,还能传达情意的话,难道不觉得这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华颜说着说着,就笑了。
“衣裳只是穿的,它里面能包含这种意思,我还真没有想到。”夜瑾默说着直摇头,看向华颜疑问:“那你作为做衣裳的人,梦想都实现了吗?”
华颜抿唇轻笑:“还没有。不过,将来我想做出最棒的服饰。”夜瑾默故意说着低沉的话:“那万一没有那么顺利的话呢?比如做着做着发现自己没有那资质,也没有好运气而沮丧的话,你准备怎么办?”
“我有秘密武器的。”华颜很是笃定,虽然不知道华府三小姐天赋怎么样,但这衣服设计,自己可是有上一世的见识,设计衣服很轻松了。
听到她这么说,夜瑾默突然站定,郑重地看着她,似笑非笑。“秘密武器?”华颜紧握着拳头,含笑说:“那是衣服设计你不懂的,等我设计出来,你就知道梦想的力量了。”
夜瑾默邪笑:“梦想是吗?”
华颜眉眼带笑,问:“统领大人的梦想是什么?”夜瑾默愣了一下,严肃地说:“我的梦想我的梦想是让百姓不饥饿。”
华颜疑惑,歪着头俏皮地问:“贫困,国家都没有办法,你怎么会有这种梦想呢?”夜瑾默尴尬一笑,无奈说道:“是啊!到现在为止,国家都没做成的事情,我就想挑战一下。”
华颜笑的合不拢嘴:“你竟然有如此大的报复,怎么会在这个地方狩猎呢?”夜瑾默清了清嗓子,说道:“报复虽然很大,但是现实却很残酷,我来这里只想安慰安慰自己。”华颜止住笑,好奇的问:“有烦恼吗?”夜瑾默低眸,无奈地说道:“哪有没有烦恼的人。”咬咬唇,抬眸英俊的脸上明媚的笑容,完全看不出他有何烦恼。
他淡淡开口说道:“比如,要跟自己不喜欢的人成婚。”听到他这么说,华颜禁不住伤感起来。“在风元管辖范围内一定会有此类婚姻,但若因此而一生都紧闭心门,那还不如不成婚。”
夜瑾默看着她纯净绝美的脸蛋,内心深处起了不小的涟漪。聪慧的女人更美丽,看来这句话,一点也不假。他直言了当:“明早,能跟我去看日出吗?从这里走过去十里就有绝境,那时候再告诉你,我真正的梦想,以及我到底是谁。”
华颜因为他突然的邀请,而惊住了。她一直沉默着,但心里早已乐翻了。夜瑾默一路牵着马,也不再说话。两人各怀心事,却都想到了一起。回到营地,天已渐黑。士兵将白天打的野物烤熟送到夜瑾默的营帐,余飞带了酒进来时,夜瑾默正伏在书案上发呆。
余飞将熟物和酒摆放在桌子上,夜瑾默才悠哉悠哉走过来。两人相对坐着,却只是喝酒。“你现在貌似不应该这么悠闲的赏花吧!”余飞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说道:“赏花?”
夜瑾默手里的酒杯在半空停滞了一下,才又仰头喝下,咂咂嘴,掩饰不住地高兴。“是啊,也可以说是赏花,那种心情貌似也存在。”余飞两条眉峰拧成一团,抱怨道:“这怎么行,她又不是朝廷官员的千金。在这种男人成群的地方,她都能不眨眼的待在这里,一定不是什么普通女子。”
这时,华颜刚巧经过营帐,听到里面说话的声音,悄悄躲到离营帐最近的暗处偷听。夜瑾默放下酒杯,面上酒劲上涌。他嬉笑道:“怎么了,不应该很新鲜吗?对我这般态度的女子,她是第一个,很好玩。”
余飞再一次想要确定:“玩玩就算了,不会真相中她了吧?”夜瑾默噗呲笑了,“你还是跟以往一样,即使看到墙壁上有裂缝,就担心倒塌。你这是杞人忧天,你知道吗?”他说着,拍了拍余飞的左肩头,认真道:“我的眼光很高的,跟我有婚约必须是正一品。即使不是丞相级别,也得是正一品家的女子才行。区区一个做衣裳的,我岂会动心?”
账外的华颜将二人的对话听得真真切切,自觉自己本就和他不是一类人,再听下去,也无意义。转身离开,回了自己的营帐。纵然再怎么安慰自己,但内心的酸楚还是不能停息。两人还在说着无情之话,却不知账外听着有意。
余飞满脸的不情愿,嘟囔着:“殿下碰我肩膀像是在敷衍我的样子。”
“不是。”夜瑾默又拍了拍他的肩膀,无比认真地说:“这回你的想法是错误的。”余飞低垂着眼睑,无奈地叹息。看着这个年长他几岁的亲卫队队长,一脸的杞人忧天。夜瑾默笑得更加灿烂了,端起一杯酒,仰头喝下。余飞,曾经是夜笙滇秘密派给夜瑾默的影卫,不仅武功高强,而且智勇过人。
因为年长夜瑾默,所以事事为他考虑周全,尽心尽力保护着他。两人关系亦如手足,彼此交心。茶余饭后,夜瑾默对着沙盘发起了呆。不得不承认,自己喜欢她,甚至已经爱上了。骗得了余飞,骗不了自己。
眼前重现白天的画面,以及她说的话:他们拿着刀架着我,但是统领大人还是射箭了,我因一个没有人性的统领,差点丢了性命。在风元的管辖范围内,一定会有此类婚姻;但若因此而一生都紧闭心门,那还不如不成婚。
听到外面,急匆匆进来的脚步声。夜瑾默忽地转身,小安带着两名宫廷侍卫进来,颔首行礼。看着他们额上都冒着汗珠,夜瑾默惊异地问:“这么晚来此,是有何事情?”
小安来不及喘上一口气,说道:“殿下,请您马上回宫!”
“宫里发生什么事情了吗?难道”夜瑾默猜疑着,小安走近他小声说了一通,他面色一沉,立即吩咐余飞:“马上把我的马带过来,要立刻出发!”
“是。”余飞迅速出去,紧跟着所有人出去。临行之际,看着她的营帐,他有些难过。
“余飞。”夜瑾默唤了一旁站着的余飞,却不知该如何开口,都说了只是玩玩。“殿下。”余飞等着他的吩咐。却不想,他却始终没有移开望着她营帐的视线,喃喃说道:“因为特殊原因,你我不能相见了。”
沉默了一下,低沉地说:“觉得对不起她。”
“殿下。”余飞看着他看她营帐依依不舍的表情,就知道他说的玩玩纯属敷衍,他喜欢上了那个身份不明的女子。不等余飞再说什么,他已经朝随身跟着的士兵说道:“走吧!”看着他驾马离去,余飞转眸看着华颜的营帐久久叹息。女人终究是祸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