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飞听到此话,一时愣在原地,忘记了回应南允姝。
“干什么呢,还不赶快把歆妃娘娘请回去!”南允姝声音里的怒意,其实就是给余飞这个陛下跟前的红人看的。
“是,皇后娘娘。”身后候着的李嬷嬷等人应下,走向华颜。
苗依晴见势不妙,上前以身护主。却被那些力气大的宫女推到一边,围住了华颜。
“你们竟敢碰本宫!”华颜瞪着眼睛,朝她们吼。
“妹妹还是回去的好。”南允姝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俯视着华颜,眼神里满是鄙夷不屑。
回和雅居的路上,遇到了正匆匆而来的夜笙歌,华颜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侯爷!”
“你见到陛下了吗?”
“没,没能见到,皇后不让我见……我可是太子的母妃,但是怎能连陛下的寝宫也不让进呢?”华颜说着,哽咽起来。
“皇室就是这样,情况也是紧急,规矩越是严明。”夜笙歌皱着眉,疼惜地看着华颜。
“侯爷,拜托您了。求您让我见见陛下吧。”华颜苦苦哀求。
夜笙歌见不得她这个样子,从前的她一直都是个坚强的姑娘,如今却是那么的楚楚可怜。
“颜儿!”
“侯爷!”
南允姝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殿宇的一角,打断了夜笙歌即将要说的话。夜笙歌和华颜同时望向她,南允姝眼神却是盯着华颜。
“歆妃,咱们谈谈。”生冷的语气,透着国母的威严。
回到凤鸾殿,南允姝将一柄精小的匕首摆在华颜面前。华颜不解,她是何意,便问:“这是何物?”
南允姝垂目,略微感伤的说:“这是,归天的太后生前一直带在身边的遗物。”
“您为何拿出此物。”华颜不解。
“为了让你记起当日的誓言。”南允姝的回答理所当然。
“当日的誓言……”
当日,孝仁太后一命相逼,让她发誓生下的孩子由皇后来抚养,她怎么会不记得。
“现在,正是履行母后遗旨的时候,因此本宫得带走你的儿子了。”南允姝眸中带笑,淡淡说道。
“难道,皇后娘娘要将臣妾的太子纳为人质吗?”
“怎么会是人质呢,本宫要收他为本宫的儿子。而且,那不是你的太子,而是本宫这凤鸾殿的太子。”
不等华颜再说什么,她已经吩咐李嬷嬷:“嬷嬷命令奶娘把太子带过来。”
“是,皇后娘娘。”
华颜一着急,噗嗵在她面前跪了下来。“皇后娘娘,臣妾的熙儿,您不会加害于熙儿吧?您不会对臣妾的熙儿的性命另有所图吧?”
南允姝嘴角一勾,挑眉,轻笑道:“本宫以前好像说过,本宫可不会像前史皇后那样,将你下了天牢或者毒杀你的儿子,但本宫倒是记得会让你离宫并成为姑子。如此一来,你以后的路也算定下来了。你现在可以退出去了。”
华颜无力反驳什么,只能默默流泪,身体像是被抽空了一般,有气无力地踏出了凤鸾殿。
立在殿外,迎着头顶的日头,定了好一会儿,转身深深地望了大殿一眼。皇后,我绝对不会忘记今日的屈辱。只要陛下一醒过来,我就会马上将我儿夺回来。想着,缓缓下了台阶。一抬头,就看到迎面而来的李嬷嬷等一众宫女,其中还有小皇子的奶娘。
李嬷嬷怀里抱着的正是由明黄色裹着的不足月的小皇子,旁边是不停央求着的苗依晴。
“嬷嬷。不可以啊。”
“这么快就抱来了!”华颜顿了一下,朝着李嬷嬷她们跑去,一把从她怀里夺去,抱在自己怀里,向后远远地退了好几步。
“歆妃娘娘,请将皇子给奴婢吧。”李嬷嬷伸手朝她走近。
“你还要再挨一顿打才肯清醒吗!什么皇子,我们熙儿可是太子。”
李嬷嬷无奈只好改口:“无论如何,请您将太子殿下给奴婢。”说着,就要再次伸手去抢。
“不可以!”华颜迅速躲开,李嬷嬷扑了个空。
“你要毁约吗?”南允姝从殿里优雅地走了出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华颜。一众宫人纷纷行礼。
“不是,现在……”华颜抬眸,惊慌失措。
“不,就是从现在开始。”南允姝高高在上,气势逼人。
“不,现在还不可以。”华颜摇头,不愿面对现实。
南允姝一步一步踏着石阶下来,风吹起了她的裙摆。她那坚定的眼神却始终停在华颜身上,一直到跟前,视线才移到华颜怀里的小皇子身上。
小皇子睁着圆溜溜的黑瞳,咧着嘴笑。南允姝沉醉其中,伸手就要抱。
“把熙儿给本宫吧。”
华颜忙向后退去,再次躲过去,神色慌张地说:“您若想领走,请正式按程序来。在那之前,臣妾绝对不会把熙儿交出来。”
南允姝沉默了一下,傲慢说道:“好,给你们母子说心里话的时间;不过,短时间内,本宫会去领的。你要好好照顾我们熙儿啊!”说完,给她一个鄙夷的眼神,转身回殿。
华颜顿时腿一软,差点摔倒,幸好苗依晴及时扶住了她,才没倒下去。
陛下,您快点醒过来啊。她在心里一遍一遍地默念,眼泪啪啪地往下掉。
大明殿的寝宫,夜瑾默依旧昏迷着,御医为他诊治过后,欲离开的时候,碰到进来的南德泓。
“大人。”御医本能地躬身行礼。
“陛下的病经常这样发作吗?”南德泓面无表情,眼神却一直流连于床榻之上的毫无生气的九五之尊。
“从不久前开始,陛下患上了严重的失眠,而且还说难以呼吸。”御医道出事实。
“那,这病能痊愈吗。”
御医小心巡视了殿内的四周,才小声道:“小的认为,不能那么轻松痊愈。”
南德泓转头,冷冰冰的看着他。“是吗?”
御医朝他进了一步,认真道:“老实说,如果一直这样昏厥下去,苏醒的可能性……”他已经说不下去了,引来了南德泓的质疑。
“苏醒的可能性?”
御医吞吞吐吐解释:“那个……”
“有苏醒的可能性吗?”南德泓早已迫不及待了。
“陛下苏醒…”就在御医将要说出口的时候,殿门突地打开,镇国侯夜笙歌站在殿外。御医忙远离南德泓,提着药箱退了出去。
夜笙歌诡异一笑,进了来。走近南德泓,质问的语气,问:“中书大人,有何贵干?”
南德泓却反问他。“那镇国侯又是因为何事?”
夜笙歌调笑。“本侯和陛下有着血缘关系,当然得来看看了。”
南德泓瞧了他一眼,禁不住冷笑。“血缘关系,有道是瓜田不纳履李下不正冠;若让人误会了,如何说好啊?”说着,南德泓对着夜笙歌怪笑,眼神里尽是野心。
夜笙歌不屑他的无礼。“误会,误会什么?”
“若陛下有什么不测,必然会寻找下一个顺位的血脉,不会让人误会你想谋杀陛下吧。”
“下一顺位的血脉!”夜笙歌顿了一下,大笑,反唇相讥:“看来是因为本侯是皇族吧,那咱们彼此彼此,再没有比身为陛下岳父的中书省更合适的人了。”
“您话可不能这么说啊。”南德泓脸色微变,极力摆脱嫌疑。
夜笙歌轻笑。“不过,倒也好。像这样互相牵制,互相监督的话,彼此都不会胆大妄为了。”他说的轻巧,南德泓却听得极其费力。然而,他们的对话,却让那个外人认为昏迷不醒的陛下听的一清二楚,仔仔细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