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长寿宫,南馨仍是卧病在床,南允姝守在榻前。“上次的事,你一定很伤心了吧?哀家一定再给你选个吉日,你就不要耿耿于怀了。”南馨一副病容握着南允姝的玉手,安慰道。
南允姝抿唇轻笑,晶莹的眸子注视着南馨,柔柔地说道:“不会的,姻缘的等待时机,臣女会慢慢等待的。”
南馨一阵感动,惋惜地说:“陛下为何对你这样贤淑的大家闺秀无动于衷呢?”
“母后。”殿门被猛地推开,夜瑾默大步流星地进殿。
南允姝忙退到一边,垂下头去。
夜瑾默看都不看她,直接冲着南馨问:“母后,你到底把华颜怎么样了!”他的声音冰冷无情,完全不顾一个母亲的感受。
南允姝抬眸惊愕地看他一眼,随即垂首,一阵压迫感袭来。“为何要跟哀家问那贱人的事?陛下不是把她拥在怀里爱护的不得了吗?”南馨亦没好气地反驳。
“说是她跟着从宫里去的嬷嬷走的,除了母后还能有谁。”夜瑾默难掩怒气,可能随时爆发。
南馨突地就笑了,笑的奸诈,笑的凄凉。“陛下,您是在怀疑哀家吗?怀疑哀家害了那个华宫人吗?”她面色惨白,已经说不下去了。
“就算您反对,就算是右派千方百计反对,朕也一定会找到她把她接到宫里。以后,您若做出任何伤害她的事,就算您是母后,朕也绝对不会原谅的!”他话里的干脆果决,不容人反抗。
南馨仰视着自己的儿子,心痛地说:“陛下,哀家为了给陛下虔诚祷告而累病,可您怎么可以这样对待哀家啊?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样对你的母后!”南馨话未说完,表情就相当痛苦,似乎病情加重了。
“太后,太后。”南允姝慌忙跑过去,安抚着她。
夜瑾默却转身对着殿外的侍卫喊道:“快传召余飞组织军队,朕会亲自去找她。”说着,走出长寿宫。
南馨疼得倒在了南允姝的怀里,看着如此无情的帝王,南允姝微蹙眉头,阵阵心寒。
余飞跟着夜瑾默徘徊在长寿宫外,夜瑾默郑重地对着余飞吩咐道:“若再找不到的话,那就下发告示悬赏寻人。”
“是,陛下。”
“若找不到华颜,不,一定要找到,一定。”
正说着,南允姝悄悄走近,余飞告退。南允姝缓缓开口,对着夜瑾默说:“若找到了,您是要让她进宫吗?”
夜瑾默英气逼人的面上无任何表情,反而有些戾气。“什么意思。”
南允姝直视他,劝道:“陛下若如此,将会让曾经为您祈福病倒的母后无比伤心。也会激怒反对您的右派,更会让朝廷不得安宁。那您还要把她进宫里来吗?”
夜瑾默嘴角邪笑。“朕若执意要如此呢?”
“难道,陛下对朝廷的大小事务不管不顾,为了与那些大臣们作斗争而耗费所有的精力吗?”夜瑾默垂眸,思索。
南允姝继续说道:“臣女为陛下做这些吧,臣女会劝阻太后,让那些大臣们不再反对陛下。”
夜瑾默淡淡开口:“你为何自愿做这些。”
南允姝心伤,幽幽道:“因为是后宫的事,后宫的事自然得由后宫的人解决。”
夜瑾默冷笑,一阵嘲讽:“后宫自己解决?那你是要作为皇后的资格来解决,你这是要与朕做笔交易吗?你是想要皇后的位置吧?”
南允姝嗔笑:“说成是交易难免有些难听,暂且说是为了彼此的名分吧?”
她的话,令夜瑾默深思。利用她,或许可以将华颜安全接进宫里来。
长寿宫,一室的药味弥漫着回荡着,令人有些反胃。见南允姝进来,南馨气喘吁吁地坐起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竟然要把下贱女娶进来,这绝对不可以。国法是哀家曾经垂帘听政时所决定的,就算是陛下也不可以翻覆。”
南允姝无奈劝说:“不过,陛下态度坚决,一直这样对峙下去会让别人钻空子的,陛下只是想要个名字而已,臣女觉得还是依了陛下的意思吧,放进宫来,让华颜在眼前,总比放在暗处要好。”
“她原本就容貌很出众,倘若她要存心迷惑陛下。皇后可能无法胜过她。”
南允姝不禁苦笑:“就算是这样,后宫就是后宫。越是那样,臣女就要越显示一国之母的威严。况且花无百日红,女人的美貌又能撑多少岁月呢?一时燃烧的爱恋,时间会解决一切的。所以,那件事就交给臣女吧?”
听着她的一番话,南馨毫无血色的嘴唇露出一丝欣慰的笑,放心地点点头,这才是皇后的格局,哀家没选错人。
深夜,夜瑾默静坐于御书房内,殿内的光线略昏暗,他一直闭着眼睛,背脊挺得直直的。直到南允姝进来,他才缓缓睁开眼睛。
“臣女南允姝拜见陛下!”南允姝优雅地屈身跪拜。
夜瑾默纹丝不动,嘴唇微启:“平身。”
南允姝站定,抬眸看着那抹明黄,轻启朱唇:“陛下,您找我?”
夜瑾默沉默良久,缓缓说道:“曾经有个女人,就算再怎么绝望,依靠自己手里的希望,重新振作起来。通过自己的才华,让自己变得比天上的星星更加闪亮。因为闪烁,所以让朕无法丢却她。因为朕不能回头望一下,所以让她伤心,恼火。那个女子就是朕的妻,华颜。对第一任皇后从不理会自私的朕,也没有任何盘算,唯一用心的就是华颜。”
他突然提高嗓门,凌厉的眼神直视着南允姝,咬牙切齿。“都已经这样了,还要跟朕进行国婚吗?”
南允姝缄默。半响,盈盈泪水噙满眼眶,悲悯地说:“我想做皇后,是为了帮陛下,反正是跟陛下的心意没有任何关系。”
见她冥顽不化,夜瑾默无奈地闭了闭眼。“让陛下安心,是臣女需要做的。但是,我有一个请求。”
对于她的话,夜瑾默并不在乎。
南允姝咬了咬牙,下定决心继续说:“等国婚以后,请允许臣女作为皇后的身份去寻找她。”
夜瑾默沉着脸,深邃的眼神像是染上了一层寒霜。南允姝将眼泪咽下,强忍着不让它掉下来。
“只要陛下能维护臣女的这份自尊心,一定会找到陛下的女人。”
两人相视良久,这份交易算是妥协,南允姝如愿上位,成了后宫的主宰者。
梦里一片大火,华颜从噩梦中惊醒,猛地坐起。悲伤铺天盖地袭上心头,她已控制不住抽噎起来:“陛下……”
书房内,华世清叔侄二人正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着,华颜被绑架的事。
“叔父,你怎么可以这样做。你知道颜儿有危险还给那些坏人做诱饵。”
“所以我才救她的,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就算是那样,可以提前帮她脱身,但也不能让她进入危险的处境啊!”
“你知道现在对颜儿需要的是什么吗?”华樱看着华世清不语。华世清自顾自地说:“就是自觉。”
“是自觉吗?”
“若想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那就必须有力量。无论那是钱财的力量还是全力的力量,那样颜儿才会想起跟我联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