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之上,一时间安静异常,似乎百官都沉浸在立太子的震惊消息当中。
南德泓的头刷地一下,视线移到殿上,惊恐地看着他。
“陛下,皇恩浩荡。”宁保林第一个道贺。
“不可以,这万万不可以。”赵靖源阻止。
“这个孩子虽是皇子,但他并非正宫皇后所生,而是嫔妃所生。如今就要把他封为太子,这恐怕为时尚早吧。”
南德泓的话,再次惹怒夜瑾默。
“朕就要将他封为太子,不久拜祭宗庙社稷的。若对此有人提出异议,那他就摘下官帽离去便可。朕已经决定的事,是不会改变的。”
“皇恩浩荡,陛下。”左派的大臣齐呼,右派的则冷眼瞧着,无人出声。
和雅居,苗依晴从华颜怀里接过小皇子,高兴地逗他笑。
“我是想一直给他喂奶,不过又怕说我是出身卑贱的人。我只好把他送到奶娘那里了。”看着他,华颜幽幽说道。
“不过,娘娘可以常常去看他。”
“皇后娘娘驾到!”听到殿外的通禀,本来笑着的华颜,一下子变了脸色。
“她怎么来了?”
“娘娘不要太害怕,奴婢会保护您的。”苗依晴安慰她。
南允姝趾高气昂走进来。苗依晴抱着小皇子,立在华颜身边,见她进来,忙屈身行礼。
“奴婢拜见皇后娘娘。”
南允姝眼睛在她怀里瞟了一眼,移到华颜身上。两人对视着好一会儿,华颜才向她行礼。
“妹妹见过姐姐。”
“恭贺你生了皇子。”南允姝的语气出奇地温柔。
“多谢姐姐,不知姐姐此次前来…”华颜话说一半,顿住了。
南允姝眼睛再次移到苗依晴抱着的孩子身上,半响,她问:“本宫能抱抱皇子吗?”眼神里满是善良的期盼。
“您是说的太子吗?”华颜纠正她的话,但南允姝似乎并不生气,反而微笑说:“是啊。”华颜不知她为何会突然这样的态度,有种挫败感袭上来,只好妥协。“那您抱抱吧。”转眸对着苗依晴道:“让皇后娘娘看看太子。”
苗依晴小心谨慎地走近南允姝,将皇子送到她怀里。看到她抱着自己儿子爱不释手的模样,华颜就觉得心中一空,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即将失去似的。
看着她的笑,华颜终是忍不住,一把抢过孩子。她的举动,让南允姝很不解。
“你这是干什么?”
“臣妾看他似乎要哭了,孩子比较敏感,一旦发现陌生人,马上就会哭泣。”华颜敷衍着解释。
南允姝略伤感起来。
“是吗?”
“臣妾身体不大舒服,皇后娘娘可否先回?”华颜直接下逐客令。
南允姝无奈。“好吧,本宫先出去了,您休息吧。”
正欲走的南允姝,又折回身来,看着华颜道:“歆妃!”
华颜抬眸看着她。
“当初你怀孕的时候,本宫曾对你很苛刻,如今见到太子,本宫觉得很抱歉。”南允姝情绪低落地说着,显然真的是内疚了。
“好人有好报,所以你不要对本宫太苛刻。”
华颜视线一直停留在别处,似是极厌烦。直到南允姝离开,视线才朝着她望去。我也不想那样,但你不应该用慈母的眼神,看着我的孩子。
刚走出殿的南允姝,突地顿住了脚步。想起了孝仁太后故去前曾说的话:想要坚守皇室的威严,那就要保持高贵的血统,就算华氏得到了陛下的宠爱,皇室的血统也是由皇后来继承。不能生育的皇后,岂能还……
若皇后不能生育子女,那就把歆妃所生的孩子夺过来,我们助他登上皇位就可以了。
南允姝咬咬唇,左右为难,还是离开了和雅居。
申时,华世清进宫面见圣上。夜瑾默向他唠叨早朝大殿的事。
“那些大臣极力反对将朕的皇长子立为太子,总之,只要朕想做的事,他们就拼死拼活反对。若换成左派政权,情况会有所改变吗?华世清,你也属于左派的吧?”
“陛下,小的身边的好多朋友是左派的人。不过小的一直是站在财物这边的。”
闻言,夜瑾默不觉好笑。
“呵,站在财物那边啊,那你觉得朕站在哪一边呢?”
华世清阿谀奉承道:“陛下,您不是一轮满月嘛,您一直都在苍穹正中。”
夜瑾默点头,若有所思。
“一轮满月啊。那右派的权势,也不是接近一轮满月吗?”
“陛下已有持续培养起来的亲卫队,现在还有可以继承您的江山的太子,还有什么好可怕的。”
夜瑾默单手磨砂着下颚,淡淡说道:“就算没有可害怕的,但不能没有毫无对策地行动吧?”
“那个对策……”
不等他说完,夜瑾默继而道:“左派的人以农业为基础而发展着贸易吧。但是,那些不但对不断增长的都城人口毫无用处,而且也和朕的贸易政策相冲突,朕不可能会没有疑问的。”
“那陛下可以任用左派的人。”
华世清微垂着头,眼神时不时地观察着那位年轻帝王的表情,提议:“利用一下,跟那些左派合作的役官和商人吧;那么做的话,会得到陛下想得到的所有的一切。”
夜瑾默微眯着眼睛,手抵着下颚,唇角勾笑。“跟左派的人携手?”说着,顿时来了兴致。“那些倒是能吊朕的胃口。”见自己的谏言被被陛下采纳,华世清心里一阵美滋滋。“小的深感隆恩。”
夜瑾默马上又改变想法:“但是右派的人可不是那种会束手待毙的人,不管怎样,如此草率地更换,应该很危险吧?弄不好,刚刚稳定下来的政局,也有可能化为乌有。朕还是先观察一下,给歆妃和左派带来帮助的大夫吧,朕会考虑的。”
华世清的脸色有些难看,无声地作揖,退去。
出了宫,直接去了宁保林那里,将和陛下谈的话一一道出。
“那陛下如何,偏向我们这边吗?”宁保林迫不及待想要知道结果。
华世清淡淡说:“陛下还没到那个份上。”
“为何呀,我们这边可是有未来的储君人选啊?”
在一起的还有议政大臣江桥,他亦是不解陛下此举何意。
“看来他对你们还没有完全信任,而且还心怀猜疑,内情也不完全公开。”
华世清眼神在宁保林脸上来回游移不定。
深夜,夜瑾默秘密宣了御医,为自己把脉。御医把了好一会,夜瑾默开口问:“现在如何,朕从几天前开始身体不适,症状好像不同寻常。”
御医紧皱眉头,道出:“好像是遗传了先皇的病症,再加上本来就是多血质,以及着急的性情,火气入侵了肝脏。千万要放下心来,万一要是发病的话,可能会到无可挽回的地步。”
“无可挽回的地步?”夜瑾默像丢了魂似的,呆呆地看着御医。
“说出来,臣感到惭愧。这种病症轻者可能会昏迷,重者就会丢掉性命。”
御医的话,再次让夜瑾默陷入悲凉。
夜瑾默自嘲。
“还真是雪上加霜,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生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