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查探了一晚,天未亮,夜瑾默才回到宫里。寿康宫,宁氏刚起寝,黄嬷嬷就进来禀告:“太皇太妃,通政院院史大人求见!”
“他在这清晨之时来,所为何事?”
宫女伺候着宁氏,将最后一支钗插进发间。
“不清楚。”
“让他进来吧!”
“是。”
宁氏刚在主位上坐下,宁宝林就进来了。
“华颜找到了。”
“陛下寻遍了民间也未能找到,你是在哪儿找到的?”
“据说是华世清派人暗中保护她,不过现在,她恳切地想要进宫啊?”
宁氏听了,紧绷着的神情有了一丝缓解。“所谓天无绝人之路,咱们左派的火种还活着。”
“既然如此,您可有妙计?”
“无论如何也要准备一下。”
宁氏说着,撇向黄嬷嬷问道:“听说,昨晚皇后独守空房了是吧?”
“是。”
宁氏得意地笑着,转向宁宝林。“若今晚也能如此就好了。”
此刻,凤鸾殿。南允姝早已梳妆打扮完毕,只等着夜瑾默一起去给南馨请安。可等了一个时辰又一个时辰,始终不见夜瑾默出现。“皇后娘娘,不能再晚了,请您独自去请安吧!”候在一旁的许嬷嬷催促道。
“稍微,稍微等等吧。”南允姝早已心力交瘁,却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本宫总不能独自去请安吧!”
“但若是迟到了,太后该责怪了。”许嬷嬷刚说完,就听到殿外传来声音:“陛下驾到!”紧接着,就见夜瑾默一袭明黄出现在殿里。南允姝哭丧着小脸,终于露出微笑。
两人一起去了寿康宫先去跟宁氏请安,碰巧太后也在。行了礼,就坐。南馨禁不住赞叹:“两个人在一起真如一幅画卷,一对恩爱的鸳鸯啊!”
宁氏却突然泼了冷水:“不过,为何二位的表情似乎不悦啊?是不是新婚未能在一起过,才闷闷不乐的。”
南馨面色瞬间阴了下来。“太皇太妃,您怎能不顾体统问出这种话。”
宁氏仍旧笑吟吟道:“那又怎样,明知故犯本来就是老太婆的特权。都这把年纪了,还有什么不敢说的的。不过,咱们皇后娘娘还真是贤惠啊,都说菩萨见到了小妾也会转身不见。听说,你还打算亲自帮陛下寻妾。”
纵然殿中放了大量的冰块降暑,可南允姝藏在衣袖下的手心却一直朝外冒汗,整个人都在哆嗦。眼神瞥了夜瑾默一眼,他的神色也不是太好。
“太皇太妃,请注意措辞!”南馨终是忍不住发火。
宁氏仍旧一副开水不怕烫的样子。“真是的,哀家又明知故犯了。对不住了,皇后。哀家说你贤惠,本来是想夸你的。”
南馨冷笑,转而对着夜瑾默笑说:“陛下,带着咱们的皇后出去吧?”
“还是先行告退比较好。”夜瑾默小声对南允姝说着,起身。
南允姝脸色白一阵青一阵,半响才反应过来,直到回到凤鸾殿,心神还未定下来。
“有什么事吗?身体欠安?”夜瑾默见她一直对着茶杯发呆,不觉疑惑。
“不是,陛下。”南允姝仍低着头回应。
“到底为何如此。”夜瑾默似乎非要知根究底。
“真的没事。”
“即是没事,那朕就先回与书房了。”他说着,将茶杯放下,起身朝着殿外走去。
南允姝双眼无神地望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大殿尽头。
“娘娘,您心气不顺吗?”许嬷嬷进来见她一副失魂的样子。
“华宫人!”南允姝呢喃。
“华宫人?您为何要找华宫人?”许嬷嬷垂目,有些心虚。
南允姝并未发现她的反常,只是一味地沉浸在自己的思想里。
“其实,本宫见到了华宫人。”
“什么?绝不可能,您可能是看错了。”
许嬷嬷惊诧,眼神却在闪躲,明显的做贼心虚。
南允姝微蹙眉,痛苦地说:“要是那样就好了,但本宫没告诉陛下,明知道陛下在等她。其实,本宫与陛下约定要帮忙找到她。”
许嬷嬷强加阻拦:“皇后娘娘,绝对不可以。万一,那华宫人返回宫中,不说别的,她肯定会给您的父亲引来祸患,所以无论如何也要阻止她。”
南允姝视线转向她。“给父亲引来祸患?你是否知道什么本宫所不知道的事情?”
许嬷嬷‘噗嗵’跪了下去,磕头。“奴婢惶恐!此事奴婢必须至死保密,所以不能告知皇后娘娘。”
南允姝睁着圆圆的大眼睛,惊恐不已。
终于熬到夜幕降临,宁氏悬着一颗心在殿里来回踱着步子。直到黄嬷嬷回来,她才焦急地问:“陛下呢,他去皇后那里了吗?”
黄嬷嬷顾不上喘口气,赶紧将探来的消息,禀告给主子。“陛下在自己的寝宫。”
宁氏这才安定下来,似笑非笑地说:“是吗,那就好了。命华厢官速速送华颜进宫。若是错过时机,一切将功亏一篑。”
“是,太皇太妃。”
长寿宫,南馨已经准备躺下了,派出去的宫女回来说,陛下在大明殿就寝,气的南馨差点吐血。“你是说陛下因忙于政事又没有去皇后那里吗?”
那宫女卑微地低头回应。“是,奴婢听闻正是如此。”
南馨一阵叹息。“这可不行,哀家要去看看。”
深夜,华颜有宁氏身边的黄嬷嬷领着悄悄进了后宫。才刚进了重华门就遇到了南馨,幸好华颜是蒙着轻纱的,不然就露陷了。
“这不是黄嬷嬷吗,怎么深夜还往宫中带人?这是谁。”南馨毫不客气地怀疑起面前神秘的女子。
黄嬷嬷一阵惊慌,瞥了华颜一眼,低眉顺眼。“是太皇太妃的远亲。”
南馨毫不理会,犀利的眼神直看向华颜,命令道:“把你的头纱拿下来!”
华颜紧张的心快要跳出来,犹豫良久,终于要取下的时候,听到一声:“母后。”南馨转身,笑脸迎上。“皇后!”
“母后,您出来了。”南允姝着青色宫装走近,完全没有在意那个裹着轻纱的女子。“你怎么来这儿了?”
“臣妾是听到母后您出来了,所以来找您的。”
“我们皇后果然贤惠啊!”听到南馨这么称赞自己,南允姝大喜。视线转向陌生女子,疑惑:“你是?”
南馨不想因为一个不相干的人破坏了她们的兴致,忙转移了话题。“没什么事情,我们去陛下那里吧?听说陛下今天熬夜,母后都会看着办的,你就跟着来吧?”南馨说完,也不再理会黄嬷嬷带进宫的神秘女子。直接越过她们,离开。
南允姝随对她有所怀疑,却也不好说什么,只好跟着南馨离去。
大明殿,夜瑾默无聊地翻阅着奏折。小安悄悄进来,喜不自胜。“陛下,太皇太妃命人传话,请您去延春殿品茶。”
“延春殿?”夜瑾默想到了上一次就是在延春殿见到华颜,不觉唇角露出微笑。“皇祖母,该不会是又想用美人计吧?回话过去,就说朕今日身体疲惫,已经休息了。”
“是,陛下。”
夜瑾默猛地似想起了什么,抬眸唤住小安:“不对,回话就说,朕马上就去延春殿。”
小安前脚刚走,夜瑾默后脚就启程往延春殿去。
殿门打开却没见到任何人,只有殿中一片通明,以及锦榻上的矮几上,早已准备好的茶桌。内心阵阵失落涌上心头,缓缓走近。脑中还在回忆着初见华颜时,对她粗鲁的一幕,如今想想却是后悔莫及。颜儿,你到底去了何处?夜瑾默在心底呼唤。
此刻,殿外黄嬷嬷带着华颜已经渐渐逼近延春殿。夜瑾默无趣自顾自地沏茶,刚准备往嘴边送的时候,殿门突然打开,走进来一蒙着轻纱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