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颜被夜瑾默派人送回和雅居,南馨昏厥过去,送回了长寿宫。那天下了很大的一场雨,整个天空都是灰蒙蒙的,不时地打着响雷。已经接近初秋,还有这样的天气,显然有不好的征兆要发生。
“真是的,这雨下的太大了。”一个大臣嘟囔着从外面进来议事阁,在南德泓的左手边做了下来。赵靖源坐在南德泓的右手边,听到那位大臣的抱怨声,接道:“听说因为水灾,很多百姓都遇害了。被冲走的家畜,房子也非常多。”
南德泓斜靠在椅背上,一本正经道:“自古以来,天地之变是因为陛下的失德才引起的。”
“该如何做呢?”
“以这件事情作借口来弹劾,使其从宫里撵出去。”
“您说的有点过分了,竟然要赶走陛下?难道要谋反吗?”
“是要赶走让陛下失德的昭媛,怎么会赶走陛下。”
“但是,因为天气的关系要赶走她,名分有些不够。”
“太后不是在吗?在昭媛娘娘的贺礼宴昏过去之后,在保全位子的长寿宫,这不就是天赐良机吗?”
“就是啊。”赵靖源豁然开朗。
见南德泓和赵靖源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的起劲,袁湘平也插嘴说道:“陛下被新封的昭媛迷上了,忘记了尽孝,再加上天地之变,这些足以成为名分。”南德泓听着袁湘平的分析,满意地点点头。“那就先上奏吧。”
深夜时分,夜瑾默在御书房里将一堆写着废除昭媛赶出宫的奏折摔了一地。“这些大臣真是太过分了,昭媛到底哪里做错了。现在连母后的病患也怪罪在她的头上。”
小安小心说道:“陛下,听说还有很多没送到御书房,相同的奏折已经堆满了议事阁。”
果然,次日的早朝,群臣上议废除昭媛。只有宁宝林一人满面惆怅,寡不敌众,无法辩解。袁湘平理直气壮地说:“歆昭媛华氏的妖气,在威胁着太后的性命,请陛下尽快下旨。让她从宫里赶出去吧!”
“与一个害的太后晕倒的后宫一起生活,这是不孝中的不孝,请速速赶走歆昭媛,把失德改成圣德吧!”
南德泓完全不嫌事大,越说越严重。“你们知道害羞吗?”久久不说话的夜瑾默,开口就是这么一句,引得众臣一时不解。
“你们竟然敢说上天动怒,后宫的事是朕的家事,但是怎么会只赶走歆昭媛,天上下的雨就会停止?只要赶走歆昭媛,干旱几年的土地就会下甘雨?只要赶走歆昭媛身染重病的皇太后就会痊愈吗?能左右天地间的,仅靠一个歆昭媛就能全部解决吗!”
夜瑾默愤怒地将奏折扔向下面的众臣面前,已经嘶声力竭:“只要赶走歆昭媛……”群臣垂着的脑袋更低了,无人敢在接话。“是的。”南德泓的开口,引得众臣纷纷侧头,朝他看来。“只要赶走歆昭媛,我们右派就会放权,国政也可以顺利地运行。但是,如果不那么做的话,从明日开始,连国子监的学生也会加入,会督促陛下做决断的。请陛下圣明!”
“请陛下圣明!”众臣跟着启奏。
夜瑾默无计可施,狠戾地瞪着南德泓。
一时间废除昭媛的声音,传遍了皇宫,夜也传进了凝翠宫。
“听说,我是千年前的狐狸精专门迷惑陛下的。在风元国的后宫中,都我的风言风语应该是历朝历代最多的。”华颜与夜笙歌走在亭台楼榭的廊下,怅然若失地说道。
“昭媛娘娘……”夜笙歌偏头看向那张完美倾城的容颜,欲言又止。
华颜禁不住疑问:“最高饱学之士的右派为何要拼命除掉我呢?”夜笙歌垂眸:“可能是因为陛下宠爱吧?那是昭媛娘娘的权力。”
“陛下的宠爱就是权力,这还真是句让人高兴的话。”华颜笑着说,似乎很享受这句话。“卑贱的人竟然手握着能与那些了不起的右派相竞争的权力。听说,只要我还接受着太皇太妃和宁大人,还有我叔父的支撑援助;我就是被右派的人逐出皇宫的对象。”
“如果实在撑不下去,就此退却吧。”
“但我不能再让陛下难堪了。”
“既然如此……”
“我打算承认错误,给太后道歉。”
“道歉?”
“我要在太后安寝的长寿宫外面长跪待罪。”
夜笙歌心疼地看着她,满眼的爱怜。你就这么爱着陛下,为了不离开他,宁愿折磨自己长跪待罪,也不愿离开这深宫高墙。
议事阁,赵靖源将华颜待罪的消息,说了一遍。南德泓等人立刻鬼胎重生。“仅凭赎罪,应该不能让右派放权吧?”
“那是当然,若错过此次的有利条件,我等说不定将永远无法将她逐出去。如果陛下通过华女与左派联手,朝廷里又将刮起血雨腥风。明日要煽动所有国子监的学生,统一让歆昭媛退出。”南德泓说着应对措施,大臣们纷纷同意。
御书房。
“歆昭媛要去长寿宫亲自给太后赎罪,她是这么说的吗?”夜瑾默端坐在案前,抬眸看着面前立着的夜笙歌。
“正是,洪水和旱灾还有太后卧床不起;朝堂内外大臣一片怨声载道,说这是昭媛娘娘的错。因此,她不能再让陛下陷入困境。”
“母后是在为朕治病时,而染上的深度风寒,这并非是歆昭媛的过错。”
“但是,大部分官员都拒绝早朝,所以昭媛娘娘才会作此判断。”
夜笙歌说完,夜瑾默陷入沉默,好一会儿,若有所思地说:“好吧,那朕就暂且躲进歆昭媛的石榴裙摆之下吧!”
夜笙歌听到他的想法,有些焦急了。“陛下,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这不是开玩笑。歆昭媛按歆昭媛的想法做,朕按朕的想法做,只要顺其自然就好了。”
夜笙歌一头雾水,摇头。“不知您此言何意,皇叔不解。”
“歆昭媛正在她自己身处危险的情况下,做着一切为了朕的苦心。那也是不想朕陷入亲情与政治之间的为难,是在辅佐朕的政治啊!”
“辅佐陛下的政治?”
“朕打算暂且旁观,看着与执政党作对的歆昭媛,到底如何克服这难关。”
“陛下,您是这么看待此事的?”对于他的埋怨,夜瑾默云淡风轻地略过。
“对他人之间向来隔岸观火的皇叔,真是多谢了。感谢您每次都为歆昭媛的事情尽心尽力。”
夜笙歌面露尴尬之色,勉强笑笑。
当日申时,华颜真的在长寿宫门前跪着,身边立着的是苗依晴,她心疼地看着华颜,呢喃:“昭媛娘娘……”
华颜紧抿着嘴唇,嘴角微露一丝邪笑。原来,前一日,她曾偷偷密见过华世清。
“我知道探敌情无人能与叔父匹敌,所以,有一个躲藏得严实的人。请叔父一定要找到那个人,暂时照顾一下。”
他的要求华世清接下了,当天就将那个藏匿的严严实实的许嬷嬷给找到了。
“这个妖女,胆敢以长跪赎罪为借口,试图免除罪责。”南馨气的牙直痒痒。
“只要她一天不滚出皇宫,哀家就是烂在榻上也绝不起来。如此一来,身为孝子的陛下,就必然会赶走那妖女。”她说着,诡异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