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温总,我家也在附近,我们是去酒店还是……我家?”杰邦扶着她,轻声而暧昧的问道。
温知夏托了托额头:“去酒店。”
杰邦点头:“那您小心一点,不要摔倒,那辆就是你的车吧?”
温知夏按了车钥匙,车门缓缓的开启,杰邦扶着她坐进去,因为两人都喝了酒,就临时叫了一名代驾。
代驾对于在玉楼春娱乐会所门前的这项工作显然是驾轻就熟,什么都没有多问,询问了地址,就直接开车前去。
温知夏开了窗户,凉风“嗖嗖”的钻进脖颈里,让她打了一个寒颤,同时也让她清醒了一些。
“外面冷,还是把窗户关上吧,看你的手,都是凉的。”杰邦握着她的手,观察着她的反应,见她没有什么抗拒,就更加主动的将身体靠近。
温知夏跟他接待的其他女客不同,这样的长相样貌的女人,无论是在什么时候,身边都不会缺少男人,但是她却偏偏来玉楼春找男人,多半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小温总今晚不回去,不会……有什么事情吗?”杰邦试探性的问道。
温知夏抽回自己的手,把车上升上去,淡声道:“想要送我回去?”
杰邦低头靠近她,像是下一秒就会碰上她的唇,越是距离近,他就越觉得这个女人美,清清冷冷的让人忍不住的就想要看到她能不能展现其他的风情。
“怎么会,我怎么可能舍得小温总离开,从今天晚上第一眼看到小温总开始,我就忍不住……心跳加速,你摸摸看。”拿起她的手,放在胸口上,唇也随之就贴了过来。
“呲——”
代驾还真耳听着后面的动静,却忽然冲出来一辆车,直接横冲直撞而来,生生的把轿车给逼停了。
这个时候,虽然车流量已经不多,但这样的举动,也着实让人心生寒意。
温知夏和杰邦出于惯性猛然间上前倾斜,杰邦稳定住身体后,查看自己金主的情况,“小温总您没事吧?”
他按着温知夏的肩膀,好像满是关心和柔情。
温知夏也是在今天见了这些男公关也才深刻的明白一个道理,深情这种东西,是可以伪装出来的。
她透过车窗看到了弯道超车,别停他们的布加迪。
大灯闪亮的打着,代驾下意识的降下遮光板,才勉强的能看清楚,重重的按了两下喇叭,但是那辆布加迪却没有移开的意思,“这人是什么意思?找你们的?”
杰邦几乎是下意识的就看向了温知夏,像是在询问是不是她认识的人,毕竟能开得起限量版豪车的人,非富即贵。
“滴滴滴滴——”
“滴滴滴滴——”
两辆车忽然在马路中央停下,却什么动静都没有,后面被挡住的轿车司机们一个个按响了喇叭,但前面的两辆车就是纹丝不动,只能一边变换车道,一边骂骂咧咧:“你们怎么回事?当马路是你们家开的?!”
“有没有点素质!开豪车了不起!”
“有什么事情不会把车靠边停?这不是耽误事吗!”
“……”
温知夏目光沉静的看着前方的布加迪,“绕过去。”
代驾却不敢冒这个危险,无论是把哪辆车给划了,他都赔不起,尤其……很明显前面的布加迪没有给他们让道的意思:“要不然,你们有什么事情还是自己解决吧,再耽误下去,交警就要来了。”
杰邦看着温知夏的侧脸,带着试探性的问道:“小温总,这人是……”
温知夏没有回答他,却说了一句:“扶我下去。”
杰邦顿了一下,自己先下车,之后给她打开车门。
顾平生目光沉冷的看着两人,从他得知温知夏在玉楼春娱乐会所包了一个男公关开始,他这心中就一直憋着一股火气。
“砰——”
摔车门的声音很响,足可见他此刻心中的愤怒。
温知夏看着一脸沉色走过来的男人,面色之间没有多余的变化,杰邦注意到她身上的外套还在车上,就脱下了自己的外衣给她披上。
并不熟悉的温度让温知夏微微掀了掀眉眼,多看了他一眼。
杰邦笑:“不要着凉。”
温知夏抬手,想要理一下衣服,下一秒却听到了一声闷吭,走进的顾平生挥拳,在他的脑袋上重重的砸了一拳。
杰邦后退两步,这才堪堪稳住身形:“你谁啊,怎么动手打人,你……”
“我是他丈夫。”顾平生阴沉的说道。
杰邦顿了下,显然是没有想到正主会这么快赶来,这个时候他只能看向温知夏的意思:“小温总?”
温知夏走过来,擦过顾平生,葱白的手指按了按杰邦的脸:“疼吗?”
杰邦:“有点。”
“待会儿我给你上点药。”温知夏说。
两个人之间旁若无人的对话,让顾平生垂在一侧的手指紧紧的握着,他凌然转过头,深邃的眼眸带着森冷怒意:“夏夏,你一定要这么气我?!”
“顾总不来,不是就不生气了。”温知夏淡声道。
言外之意,这气,可是他自己自找的。
顾平生眸中泛寒,“跟我回去。”
温知夏:“顾总怎么这么不识趣,新欢在身旁,谁还会在乎旧爱,顾总既然不肯离婚,那咱们以后便各玩各的,什么时候顾总肯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了,咱们也就没有什么瓜葛了。”
顾平生握着她的手腕,收紧:“你要带着我的孩子,跟别的男人苟合?!温知夏,是不是我太惯着你了,让你连点分寸都不知道!”
他的话,让温知夏只觉得分外的好笑:“我用得着你惯?没有你顾平生,我也依旧是我温知夏,至于分寸……这话顾总还是要多说给自己听听,我做什么,不需要你来给我说教!”
如果她只是靠男人养着的金丝雀,自然不敢说什么,可她不是,她是温知夏,是小温总,当初是他顾平生求着哄着她爱上他的,她不欠他什么。
他欺骗她的感情,玩弄她的信任,她为什么还要忍?不是只有他能在外面找女人,她只要想玩,照样有大把的男人供她选择,她不是只可以在家里做个洗手做汤羹的全职妇女。
顾平生敛起深沉的眼眸,“跟我回去,孩子的事情,是我的问题,你有什么脾气咱们回去再说,我们聊……”
“顾总还不知道?孩子没有了。”她伸手拨拢了一下被风吹乱的长发,淡声道。
顾平生后面尚未说完的话戛然而止,硬生生的被卡在喉咙里,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是因为那场绑架?”
她那么珍惜这个孩子,除了这一点,顾平生找不到其他的原因。
他在家中看到她的时候,她脸上丝毫没有因为失去孩子而产生的痛苦,他便下意识的认为孩子没有问题,可她现在云淡风轻的抬着眉眼跟他说——孩子没有了。
顾平生湛黑的眸光中沾染上了沉痛:“为什么一开始不跟我说?”他双手牢牢的看着她的肩膀:“为什么现在才跟我说?”
四目相对里,温知夏从他的眼眸中看到了痛苦和悲伤,可她分不清楚这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毕竟……他有多不想要这个孩子,没有人比温知夏更清楚,更真切的感受过。
“顾总这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曾经盼望过这个孩子的到来。”温知夏扯开他的手,“都到了这个时候,还是不要再彼此演戏了,我都看累了,顾总有这功夫还是去找你的小学妹温柔解意的好,什么时候决定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我们再坐下聊聊。”
她转过头,“杰邦,我们走。”
杰邦握住她的手,但是她的另一只手的手腕,却被顾平生牢牢的攥着,他用的力气很大,在她的手腕上留下了一道非常清晰且醒目的红痕,温知夏吃痛,娟秀的眉毛皱起:“顾总这是准备给自己的小学妹对我报仇?”
她绑了赵芙荷,他难不成还想要以牙还牙的让她疼回来?!
顾平生以前是绝对想不到,她气起人来,这么的有本事。
许是一个人懂事了太长的时间,以至于周遭的人都认为,她就永远会脾气好,永远都会通情达理,端庄且大方。
“顾平生,你干什么!放我下来!顾平生……唔。”
他按捺着脾气跟她好好说话,但她伶牙俐齿的咄咄逼人,处处都要噎的他说不出话来,尤其旁边还有一个吃软饭的小白脸,这些都足够让他的耐性用尽。
直接长臂伸出,把人抱上车,在她挣扎乱动的时候,用安全带将人牢牢的困缚在车上,副驾驶的车门锁上,在她试图从驾驶座那边下车的时候,顾平生已经走到了车门前。
杰邦好不容易等到了一个貌美又多金的女人,眼睁睁的看着被顾平生带走,自然不甘愿,但是当顾平生凌冽冷剐的目光警告中透着寒意的朝他射过来的时候,杰邦硬生生的停下来脚步,看着布加迪在他的眼前飞速的驶过去。
因为轿车启动的惯性,温知夏身体后仰贴紧了椅背,在她尚未完全缓过神来的时候,她就看着车速表进行着快速的变化,转眼间就已经远远的超过了能在市区行驶的最大的车速。
“停下来!顾平生!”温知夏握紧了安全带,说道。
顾平生沉着本就深邃的眼眸,像是什么都没有听见。
温知夏拔高了声音:“顾平生,你疯了是不是!停下来!!”
她的声音,像是将他的理智慢慢的唤了回来,他慢慢的降下车速,但是在关键时刻,为了躲避一辆不知道怎么回事逆行的小轿车,车撞在了路边的防护栏上。
在撞上去的一瞬间,他下意识的用身体替她挡住了会有的撞击,车窗玻璃破碎,在他的眉骨处留下一道划痕。
殷红的血顺着他坚毅的眉骨落下。
温知夏掀起眼眸,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卷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
半个小时后,车头破损的布加迪回到了澜湖郡。
温知夏一言不发的上楼,直接拿着自己的东西去了客房。
楼下站着的顾平生看着她头也不回的背影,重重的按了按眉心。
“顾总,我给您拿医药箱处理一下吧。”赵姨看着顾平生脸上不知道怎么出现的划痕,说道。
顾平生摆了摆手:“你们去休息吧。”
“您吃过晚饭了吗?”赵姨问道。
顾平生一脸沉色的坐在沙发上,“酒柜来拿两瓶酒出来。”
两名佣人互相对视了一眼,想要说几句劝解的话,但是看着顾平生沉冷的脸色,又把话咽了下去。
顾平生一言不发的喝着闷酒,两人端上来的菜,一动都没有动。
顾平生让她们直接去休息,他想要一个人静一静。
“太太,您睡了吗?”王姨端着杯牛奶站在客房门口轻声问道。
温知夏:“进来吧。”
王姨将牛奶放到她的手边,送完之后却没有立即离开,而是站在一旁看着低头看书的温知夏,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温知夏抬起头;“还有事情?”
“太太,顾总脸上的伤还没有好……从回来后,又一直都在喝酒,您要不然,还是下去劝劝,这么晚了,明天还要上班,铁人也禁不住这么熬啊。”王姨说道。
温知夏寡淡的翻动着书页:“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咱们顾总是时间管理的高手,他心里有数,你回去休息吧。”
王姨:“可是……是,那太太您也早点睡。”
她还想要劝说两句,温知夏已经抬手示意她离开。
在王姨走后,温知夏阖上书,掀开被子,站在窗户边,手指还是会不自觉的抚摸向自己平坦的小腹。
真的很奇怪,明明就根本没有存在过的小生命,但她偏生就是会有一种他曾经来过的错觉。
在她出神的时候,手机响起来。
是花千娇打来的,听声音像是已经恢复正常了,不再因为幻觉而胡言乱语。
“身体好些了?”温知夏问。
花千娇:“嗯嗯,但是医生不让我出院,让我明天再观察一下,我今天晚上就只喝了一碗粥,兰州哥哥他不让我吃饭,”
温知夏轻笑:“是该让你饿两顿,什么东西都乱吃,叶少这也是为了你好。”
花千娇瘪嘴:“温姐姐你把那个坏女人赶走了,顾总怪你了吗?”
“没有。”温知夏看着窗外的夜色,说道,“他什么都没有说,也许……还不知道,又或者,已经做了别的打算。”
“什么别的打算?”花千娇充分的发挥了什么叫做不懂就问。
温知夏:“不提他了,谁在医院陪你?”
花千娇:“兰州哥哥。”
对于这个回答,温知夏并不意外,“青祁没有去过?”
“青祁给爸爸打了电话,说自己在外面出差,回不来,但是送来了我最喜欢的花。”花千娇说道。
给花父打电话,而不是给花千娇这个当事人,是关心还是为了在花父面前卖乖讨巧不得而知,但订一束花送到医院,在温知夏看来都是再敷衍不过的举动。
温知夏问:“叶少在你身边吗?”
花千娇:“在。”
温知夏顿了顿,没有任何征兆的问了她一个问题:“娇娇,如果你决定去旅游,你想要跟叶兰舟一起去,还是跟青祁一起去?”
花千娇也没有多想:“跟兰舟哥哥一起去。”
对于这个答案,温知夏像是一点都不意外:“为什么?”
花千娇歪着脑袋想了想:“因为兰舟哥哥很好。”
其实她想要表达的是,青祁会让她不高兴,但是叶兰舟什么都让着她,什么都宠着她,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可以很放松,什么都不要担心,但是她一时之间描述不出来。
从温知夏提出这个问题开始,叶兰舟便停下了手中给她削水果的动作,炼气凝神的等待着花千娇的回答。
当她娇嫩嫩的小嘴儿吐出自己名字的瞬间,叶兰舟的眉毛当即便上挑了一下。
聪明人之间通常不需要刻意的去向对方解释自己的用意,温知夏表面上是在询问花千娇一个出行的选择题,实际上是在看她潜意识里会在两人之间做什么选择。
花千娇现在不懂没有问题,只要叶兰舟明白就行了。
温知夏夜间下来喝水的时候,看到了沙发上躺着的顾平生,脚步顿了顿,但是最终还是没有走过去。
次日清晨。
顾平生被手机铃声吵醒,他拖着脑袋,重重的按了按,这才接通电话。
“顾总……DM的老总飞机航班延误,希望调整见面的时间。”李月亭说道。
顾平生按着太阳穴:“你安排就行了。”
李月亭:“还有……赵小姐目前被安排在酒店,昨晚想要会成雅居拿点东西,发现门已经被上锁,不能回去,赵小姐很难过……”
“你对她的事情很关系?”顾平生沉声问道。
李月亭微顿:“没有,只是我觉得赵小姐有些可怜。”
顾平生:“你的职责是秘书,集团用你是为了工作,不是让你来做圣母。”
他挂断电话,询问王姨温知夏起床没有。
王姨咽了下口水,小心翼翼的看了眼顾平生后,说道:“太太,一大早就出去了。”
顾平生喝水的动作微顿:“她说没说是去什么地方?”
王姨:“太太说,不想,不想看到顾总,说是出去找能让她舒心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