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倾瑶吗?是来找我的吗?你的事情办完了?”
一连几个问句。
顾倾瑶转身,便望见了站在她身后讶异看着她的导演。
只见导演错开身,拿出钥匙,打开了休息室的门,接着才开口:“找我有什么事吗?进来说吧。”
完全没有一丝怒意,甚至连一丝不快都没有,这让顾倾瑶心中悬着的大石悄然落下,却又在下一瞬猛然提起。
心中想起那人,闪过一丝异样。
顾倾瑶坐在导演对面,双手捧着导演递过来的白开水,顿了顿,还是开口说道,“导演,对不起,因为家中亲人生病的关系,没有打招呼就离开了剧组,给导演带来了麻烦是我的不对。”
不在意地摆了摆手,导演眸中含笑,望着顾倾瑶,坦然开口:“这件事靳总已经跟我说过了,你奶奶生了那么重的病,也没人照顾,你焦急回去也是应当的,难道我就这么不通情达理吗?”
怔愣了一瞬,顾倾瑶慌忙摇了摇头,赧然开口,“并不是。”
“既然如此,那你现在能回来,大概是奶奶的病情也稳定了吧,剧组服装组的事还需要你多多看着点,好好工作就行。”
“是。”
郑重地点了点头,眸光直直望向导演,顾倾瑶神态一片认真。
离开了导演休息室之后,顾倾瑶只觉浑身轻松,走在路上的步伐也轻快了许多。
她最应该感谢的人还是靳琛,无论是关于她,还是关于剧组,还是关于徐奶奶。
下班之后,顾倾瑶便转到了超市,买了许多肉类和蔬菜,准备做一顿大餐,给靳琛道谢。
这段时间屡屡接受他的帮助,顾倾瑶总该做些表示才对。
食物放在厨房中,顾倾瑶望了一眼束手在旁的保姆,展颜轻笑,“你回去吧,今晚这顿餐我来做就好,若是无事早点下班回家。”
闻言,保姆怔了一下,接着脸上显露出欣慰的笑意,忙不跌的点头。
“好,好,难得太太想亲自为先生做顿饭,你二人的世界我就不打扰了,那我便回家了。”
“二人世界”四个字在脑海中迅速闪过,让顾倾瑶的脸颊微微泛红,眸中也带了些许水意,潋滟荡漾。
整整准备了一个多小时,顾倾瑶摘下身上的围裙,心满意足地望着桌上的六道菜肴。
她也不知道靳琛喜欢吃什么,所以便做了几道自己最擅长的,若是靳琛喜欢吃,她可以下次再给他做。
打着这样的想法,顾倾瑶坐在餐桌旁边,望了一眼墙壁上挂着的钟表,此时已经七点多了。
靳琛也该快回来了吧。
时不时望一眼墙壁上的挂钟,顾倾瑶眸中本正盛的光却渐渐暗淡了下来。
桌上的饭菜已然凉透,钟表的时针也已经指到了最上方,现在已是半夜。
靳琛还未回来。
心中涌过淡淡担忧,顾倾瑶拿起手机,犹豫了一瞬,还是拨了过去。
很快,电话便被人接起,顾倾瑶嘴角含起笑意,声音放得轻快,说道:“你怎么这么晚还没回来啊?”
可是含笑的话语深处依旧带着不宜察觉的担忧。
然而,下一瞬,顾倾瑶嘴边的笑意便戛然而止,那微微上扬的弧度再也无法扬起,逐渐无力的下沉,最后抿成了一条直线。
眸中的光也彻底昏暗了下去,如面前的饭菜一般,冰凉、无人问津。
“是谁呀?”
漫不经心的一句话。
顾倾瑶紧紧咬住下唇,没有回答。
是叶思桐。
那边也默了一瞬,接着传来的声音便染上了其他的味道。
“顾倾瑶?你怎么会有阿琛的手机号码?这么晚打过来,还真是死不悔改啊!”
接着轻蔑地嗤笑了一声。
“阿琛现在不在,去洗澡了,恐怕一时半会儿出不来呢,顾小姐还要等等吗?或者是有什么重要的话,我可以代为转达。”
话语里满是得意的挑衅,带着深深的讽刺之意,却又含着微微的怒火。
眸底的清澈渐渐结冰,转瞬碎成冰碴,刺痛人脆弱的双眸。
她情不自禁地再次抬眸,望了眼墙壁上的挂钟,握着手机的手都不由颤了一下。
这个时间,他和叶思桐在一起。
这个认知让顾倾瑶心中的弦一下子断开,早日的那些维护的柔情一瞬间消失不见,像是从未存在过一般,飘忽渺茫,无从寻觅。
“对不起,打错了。”
已无血色的樱唇上下翕张,嗫嚅了许久,才重新找回气力,吐出沙哑而破碎的字句。
顾倾瑶挂断了电话。
垂眸,望着面前冰凉的饭菜,顾倾瑶拿起筷子,夹起放到了嘴中,细细咀嚼,再艰难地咽下去。
吞到肚腹中的那冰凉的触感,让她骤然清醒了过来。
是啊,那个女人才是一直跟在他身边,与他有绯闻的人。
就连去欧阳夫人那也带了她一起,怕是叶思桐才是他心中认可的人吧。
而她呢,不过是一个和他有着协议婚约的女人,从一开始便是……为了钱。
嘴角勾起一道讽刺的凉薄笑意,顾倾瑶的眸底破碎不堪,怔怔站起身,无力地抬起脚,上楼去了。
背影萧索、凄凉,像是一只破旧损坏的布娃娃,被人狠狠地遗弃在了角落。
而此时的靳琛确实在叶思桐的家中。
眸光微敛,将桌子上的手机拿起来,微微扫了一眼上面的时间,眸中便划过一丝不耐。
“说吧。”
闻言,叶思桐将手里端着的两个高脚杯其中之一递给了冷然男人,声音妩媚又清纯,“阿琛,既然都来了?何必走这么早呢?再喝杯酒吧。”
说着,身子前倾,从大大敞开的领口可以清晰看到里面的深深沟壑,叶思桐一身白色睡袍裹身,无任何多余的装饰,湿发披肩,满是诱惑之意。
冷冷撇开目光,靳琛的脸色如常,并不为这美景动容。
“关于那人的消息。”
冷厉话语落在耳边,吝啬于多说一个字。
眸光快速闪过一丝难耐之色,带着藏在深处的冰冷残暴,叶思桐坐直身子,微微向后靠去,陷入柔软的沙发中。
“阿琛,那人走了那么久了,你还……”
顿了顿,觉得喉咙有些紧,不由抿了一口酒。
“她在国外生活得很好,阿琛,她不需要你。”
残忍又冷酷。
男人一直硬挺的身姿几不可察地颤了颤,眸光一片暗流汹涌,然后又渐渐归于平静。
“你今天要和我说的只是这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