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夏夏有海2025-03-18 13:245,319

发生了这样大的事情,我在医院躺了三天,无人问询。

那一刻,我感到一种冷彻心底的悲哀,原来我已经把自己的生活过成了如此悲哀的境地。

直到我离家第四天的夜晚,周展打电话过来了。

“怎么?不准备回来了?”

我知道我不该如此软弱,但张了张嘴,竟然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这些年来,我竟早已变得如此懦弱。

躲避当然不是长久之计。

长期以来在家带孩子,早已使我与社会脱节,我必须,先慢慢地让自己独立起来。

我投了很多简历,大多数都是刚开始聊得很好,表示对我学历的欣赏。

但在询问了我这么久以来的空窗期后,便再没有回音了。

一次又一次,重复又重复。

不论我多么受挫,在贝贝面前我都强迫自己不表现出一丝沮丧,并且不能让周展知道我在找工作。

“妈妈,我觉得你最近变得漂亮了。”

照了照镜子,我的脸确实变得有生机了。尽管依然是愁眉苦脸,但比以前看起来健康红润许多。

这些天,李述循也多次询问是否帮助,我都拒绝了。

我已经不想再依赖别人了,唯有自己才可靠。

又是一无所获的一天。

我窝在地铁角落翻着贝贝的照片,想给自己注入一点动力。

“救命啊!谁能救救我爸爸!”

一个穿着校服的小男孩在人群中哭喊,那无助的声音,像极了我被打晕那晚的贝贝。

我挤过层层人群,蹲到小男孩面前。

检查他父亲起伏和呼吸,探查颈动脉搏动情况,问道“你爸爸是不是有心脏病?”

小男孩哭着点头。

我开始进行x外按压,打开其口腔,保持其气道通畅,进行人工呼吸。

人群里议论纷纷,但我听不见任何声音,我只专注于救眼前人,像之前急救课进行过无数次的那样。

那一刻的我,不是29岁的我,而是22岁,心中怀有无数憧憬和仁医展望的我。

“活了!活了!”小男孩父亲开始剧烈地咳嗽,逐渐恢复意识。

我站起来,拿起散落在地上的包,准备离开。

小男孩突然抱住我的腿,把眼泪蹭在裤脚上,带着哭腔道:

“姐姐,姐姐,谢谢你,呜呜呜。”

我蹲下,摸着他的小脸“没事的,这是姐姐应尽的责任。”

小男孩父亲捡起我掉在地上的简历,问道“你在找工作吗?我叫杨康,我的公司也在招人,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来试一下。”

说着他递给我一张名片,让我明天早上九点到。

10.

我没想到这家公司,竟我大学期间进行过项目合作的公司。

面试很顺利,可能是那老板提前打过招呼了吧。我被安排的工作也是与我专业正好对口的麻醉剂量研究。

适应的过程不算顺利,我离开这个领域太久了,久到很多本该信手拈来的知识点,需要翻阅资料才能想起。

昨夜贝贝又做噩梦了,后半夜我哄了她很久。

第二天上午困顿不已,去茶水间准备倒杯咖啡醒神。

“我们这个项目组不是只招研究生吗?林顺娇是怎么进来的?”

“听说是大老板打过招呼的人。”

“她毕业学校挺好的,但那么一个小问题要在那鼓捣半天,真不知道她怎么这点操作能力都没有。”

“好像一毕业就生孩子了,一直在家带娃呢。”

后面的话我没有再听了,不得不承认,她们说的句句都是事实。

我确实已经荒废了太久自己的学业和事业,这也意味着,从现在开始,我要更加努力一些才行。

周展依旧是很少着家,我开始感激他这一点,因为这给我提供了很大的自由空间。

但是渐渐的,他也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他在家里装了监控。

这是我后来才知道的。

“你一整天不在家,去哪了?”

今天周展比我早回家,我让贝贝回房间,把她房门关好,才坐到客厅里。

“我问你话呢,你是聋了还是哑了?”

我还没想好怎么回答。

“我我出去买东西了。”

“东西呢?糊弄老子?”

说多错多,我开始了善用的沉默。

他耐心告罄,把茶杯重重砸到桌子上。

“我劝你收收花心思,你不说我也会自己查。”

幸好他今天没有喝酒,还算理智。

我知道他的手段,我不敢让他知道我已经在工作了,因为他一定会轻而易举弄黄这一切。

我的工作上逐渐有了起色,扎实的基础加上我夜以继日的练习,我们项目组已经取得了阶段性的成就。

组员和项目负责人也越来越包容,他们允许我早些下班去接贝贝,然后在家里完成剩余的工作。

终于不用再把贝贝送到托管所了。

她以前偷偷向我表达过不想去托管所的意思,后来倒适应了,我想,她应该是不想让我为难。

不过幸好,我现在可以准时接她回家了。

我早早地去贝贝校外等着了,想象着她看到我时惊喜地向我跑来的样子。

远远地,我就看到贝贝走到校门口了。

但是她没有看到我,她拐了个弯,笑着向另一个方向跑走了,书包在她身后摇摆,像个快乐的小精灵。

我疑惑地跟上去,然后看到张开双手的李述循一把将她抱起。

李述循现在和大学时期可以说是完全不一样了。

他大概是瘦掉了一半的自己,现在的身材劲瘦有力,再加上他精雕细琢的五官,光是站在那里,就吸引了无数的目光。

李述循将贝贝抱着转了个圈,然后轻轻放下,牵着贝贝的手往前走。

她们路过了一个小吃摊,买了根糖葫芦,然后又买了个小玩偶,贝贝开心得快要粘在李述循身上了。

“娇娇”李述循不经意一回头,就看到我了。

贝贝一见我,赶紧低下小脑袋,仿佛做了什么错事般等我责骂。

“不要怪贝贝,是我硬是要来接她的。”

当然不怪她,我怪不得任何人。

我只是感激,感激他能带给贝贝快乐,补上这年纪孩子还有的笑容。

我不记得多久没见贝贝这样开心了,大多数时候都是忧心忡忡地看着我,或是在噩梦中醒来。

想来,贝贝的童年确实是很不幸的,不过妈妈很快会结束这一切的,贝贝,请你相信妈妈。

我上前摸摸贝贝低下的小脑袋,向李述循道谢后牵着贝贝回家了。

李述循不曾多问,也不曾多说什么。就像他以前在我的生命中一直扮演的角色那样,沉默着,却让我内心得到安定。

回到家安顿好贝贝后,我开始做没做完的工作,我做事情一向很投入,投入到不知道什么时候房门竟被打开。

“啪”房门发出闷响。

“干嘛呢?”周展抱着双臂逡巡到我身后,我猛地抬头,后背起了一层冷汗,头皮发麻。

“哟,麻醉项目,会赚钱了呀?钱呢?”

“啧啧,不愧是高材生,这文件我都看不懂呢。”

话音刚落,他猛地抬手拿起我的笔记本,重重地砸向地面。

“怎么,是我太久没管你了?翅膀硬了?”

说着,他的巴掌就向我脸上招呼。

很重的一掌,我愣在原地,脑袋里像打碎了的玻璃,混乱一片,瞬间听不到声音了。

又是一巴掌,又是一巴掌,又是一巴掌。

他连续扇了十几下,才停下。

我趴在地上,失去了反应。

11.

后来,周展胁迫我辞掉了工作,收走了我的手机,请了保姆和保镖,不准我再出门。

一切都回到了原点,甚至比以前还糟。

我尽量在贝贝面前保持好状态,不让她受我影响。

贝贝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她总是默默地抚平我的眉头,用柔软的小手抱住我,轻轻说道:“妈妈不皱眉。”

“妈妈,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

这几天,贝贝晚上总是粘我很久还不去睡觉。

“怎么突然问这个?”

“妈妈,李叔叔说如果你想离开的话,他能帮你。”

这些天我确实是一直在考虑这件事情。

“李叔叔说,只要你点头,他会安排好一切。如果妈妈不想的话,我就一直在这里陪着妈妈。”

贝贝跟着我确实是吃了太多苦了,都这时候了,还在考虑我的感受。

“贝贝想走吗?走了的话,可能会跟妈妈一起吃点苦哦。”

“妈妈,我不怕吃苦,我想要妈妈开开心心的,像之前那样。”

“好,那就走吧。”

12.

做了决定后,我和贝贝连夜收拾行李,打算快速搬出。

正好周展已经连续好几天没有回家了,确实是搬家的好机会。

李述循支开保姆和保镖,我们把行李都搬上卡车。

回头看去,这个困了我这么些年的别墅,此刻在夜色衬托下显得无比渺小。

我要去迎接新的生活了。

“去哪啊?”

周展晃晃悠悠地从车后座下来,定睛看着还未上车的我和贝贝,又看看刚关上车门的李述循,哈哈大笑。

“哟,私奔啊?老子同意了吗?”

说着,他就气吁吁地上来想抢走贝贝。

李述循把我们护在身后,说“你们快走。”

贝贝拉着我的手“妈妈,我们快走吧。”

“林顺娇,你今天走了,我明天就把你女儿杀了,你走一个试试看!”

他做得出来这种事,但是现在不走,后果会更严重。

我和贝贝快速上车,周展见状破口大骂“你个b子,老子今天先把你情夫弄死!”

车子开动,我不放心地回头看。

只见李述循一拳重重地打在周展脸上。

周展趴在地上,骂骂咧咧地起身准备还手,李述循又一脚揣在他的大肚子上。

13.

搬家后,我给贝贝换了个学校。

新学校的师资没有之前的好,但贝贝现在似乎更开心。

“妈妈,今天我听到有人在问老师,问她有没有我这个名字的学生。”

“但是老师说没有。”

我提前给老师打好招呼了,但是,周展居然这么快就已经找过来了吗。

李述循帮我们安置的地方离他的住处很远,因为这样周展找起来的难度会大些。

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找到这里了。

“没事的贝贝,妈妈会保护好你的。”

张老教授最近联系我了,让我帮他做一些项目工作,应该是李述循向他说明了情况。

不过,张老确实是雪中送炭。

张老安排的工作难度不大,我上学期间的基础,加上之前工作那段时间的积累,让我应对起来比较得心应手。

事情在朝好的方向发展。

最近女儿的身上最是莫名其妙会出现一些伤疤,我问她时,她也遮遮掩掩说是不小心自己弄的。

“贝贝,你和新同学相处怎么样?”

贝贝的头埋得低低的,闷声闷气地说“挺好的呀。”

看来是不太好。

我现在有了些积蓄,起诉离婚也快有结果了。

是时候该带贝贝换个地方了。

14.

我把周展家暴、出轨的证据都交给了杨律师。

杨律师是专门处理离婚官司的律师,她很同情我的遭遇,也欣赏我的韧性。

在她的帮助下,离婚手续得以很快办理。

但是,周展让杨律师带话,说让我看好贝贝,他会要我好看。

我不敢掉以轻心,带着贝贝搬到了一个很远的临海城市。

我请了一个拳击教练,每天勤恳锻炼,认真做好张教授安排的工作。

公司的老股东突然给我打电话。

“娇娇,你知不知道现在公司的亏空很严重。”

“你回来一趟吧,我们这些老头肯定都会支持你的。”

老股东们告诉我,周展经营不善,一直只是维护者公司表面的荣耀,其实这些年来,公司已经快垮了。

周展一直在做假账,蒙骗公司的股东们。

股东都在向周展讨个说法。

“娇娇,我们都是跟着你爸爸白手起家的,你也不想看到你爸爸大半辈子的心血没了吧?”

“娇娇,我们的家庭都和公司的安慰联系在一起了,公司没了,我们都玩完,你忍心吗?”

我不想管这件事的。

15.

麻烦事是很欺软怕硬的。

你越是躲避,它越是缠上你;你越是正面面对,它越是能迎刃而解。

所以,我还是回去了。

只是没想到,回去的第二天,周展就把我的女儿绑架了。

“林顺娇,你终于接我的电话了。”

“想要你的女儿,带好五百万现金来,别想着报警,我可不会手软。”

周展已经无路可走了。

连绑架自己亲生女儿来要钱这件事都干得出来。

他这是吃定了我会为女儿付出一切。

可是他忘了,我早已不是之前的我。

我根本拿不出那么多钱,我也没有想着用钱换太平。

周展对我的警戒心很小,他相信我会把贝贝的安全放在第一位。

但是他错了,他低估了一位母亲的决心。

16.

我取走了麻醉试剂样品,拿了一个很大的黑袋子,在里面塞满了废纸。

我也报了警。

他给我发定位,就在他之前的老家后面的山上。

在山下,他叫我停步。

确认我周围没有其他人后,才允许我上山。

他仗着这是他从小长大的山头,像个山大王一样,靠在树干上抽烟。

“这么快就凑到钱了?”

“找股东们借的。”

“那些老东西,天天跟我哭穷,其实还挺有钱的嘛。”

“贝贝呢?”

“在后面的树上挂着呢。”

我向后看去,贝贝双手被捆绑,挂在一根粗壮的树干上。

我捏紧了拳头。

“没报警吧?想着你也没那个胆。”

“如果我被抓了,我肯定会拉个垫背的,你知道我的。”

“看到你女儿了,把钱拿来啊,等着我去请你啊?”

我把黑袋子丢在我和他之间。

“力气还是这么小啊。”

他拍拍身上的灰,起身去拿袋子。

我在他低头那刻,猛地将麻醉剂扎入。

才推入了一半药剂,他拽过我的手狠狠一拧。

“他m的,来阴的?老子今天打死你。”

我拽紧他的肩膀,将他狠狠向地上摔去。

用膝盖顶住他的下巴。

他用蛮力将我打翻在地,然后一脚踹向我的头部。

男女力量确实悬殊。

我被踹得两眼发白。

他像是发了狂,一脚接着一脚地对着我的脑袋踢。

我来不及反应,只能支起手肘自卫。

数不清多少脚了,他好像也有点累了。

“真是不自量力的东西。”

在他转头准备捡起地上的钱袋时,我抽出第二根麻醉,猛地插入他的膝盖窝,用力推入。

周展抓起我的头发,重重地在我脸上扇了一巴掌。

针断在了他的膝盖,他也开始瘫坐在地上,倒下。

我被他打懵了,反应了许久才联络警方上来救人。

我倒在地上,贝贝的哭声在耳边徘徊。

这一幕,似曾相识。

17.

只是,这一次,我赢了。

我战胜了我的噩梦。

后来,我带着贝贝回到了临海城市,离过去所有的一切远远的。

她渐渐长大了,长成了一个漂亮的大姑娘。

我们经常在傍晚去海边散步。

“妈妈,你为什么不跟李叔叔在一起呀?”

我沉默了许久,往事一幕幕浮现在眼前。

周展被抓后,李述循小心提过想与我一同生活,但我坚决地拒绝了。

因为我打心底里觉得我配不上他。

“他太好了,妈妈不想成为他的麻烦。”

“你知道吗?李叔叔说他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喜欢你了。但他觉得自己那个时候太胖了,配不上你。”

我猛地抬头“怎么会……”

贝贝笑着向我身后看去。

有人拍了拍我的肩,我向后看去。

李述循抱着一大束鲜花,海风扬起了他的头发,海浪声变得模糊。

“娇娇,我真心喜欢你很久了,我们一起走接下来的人生好不好。”

“这么多年,我一直都恨自己的不自信,所以我们这一次都勇敢一些,勇敢地做选择好吗?”

在面对李述循时,我确实一直都是怯懦的。

没想到他也一样很早就喜欢我。

那就勇敢一点吧!

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我接过鲜花,用力的抱住李述循。

他把脖子埋进我的脖颈,轻声说:

“娇娇,这一天我真的等了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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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心朝上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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