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知垏倒并不太担心什么。
他跟肖局也许确实算不上清白，但是明面上根本不可能查到什么东西。
从小爷爷就教育他，小心驶得万年船，接手裴氏之后，他誓将这一点牢记在心。
万家团圆的日子，因为裴知垏被带走而变得支离破碎。
傍晚时分，姜莳终于顶不住宋美兰的询问而说了实话。
宋美兰第一时间汇报了老爷子，而老爷子也当即打了几通电话出去。
裴知垏到家的时候，时针刚好指在十二点钟。
一家人都等在厅里，见到裴知垏回来后纷纷起身，姜莳更是第一时间冲上去。
“怎么样？”
将近十二个小时的‘审讯’，裴知垏脸色算不上好，但还是挤出个笑容，推开姜莳。
他指了指身上，风尘仆仆，又指指姜莳，“等我先去换个衣服。”
姜莳当即去给他拿换洗衣服，裴知垏转身进了浴室。
不多时洗完澡换好衣服出来，才揽着姜莳肩膀回到厅里。
团圆饭早就准备好了，裴家习俗，十二点过后这一顿，无论如何也要吃。
宋美兰张罗着众人落座，开动之前，老爷子询问：“老柳那儿怎么说？”
裴知垏将情况简单的说明了下，今天只是初步讯问，之后应该还会有几轮调查，包括肖局在内，都要全力配合。
老爷子心里有数，宽慰了两句，此时饭菜上桌，便将这件事暂且搁置。
一家人看似其乐融融，但是每个人的心里却多少有些担忧。
今天的配合调查不是结束，而是开始，牵扯进政治有关的时局中，没那么容易抽身。
新年钟声敲响，预示着一切崭新的开始。
初一到初七裴知垏跟姜莳两人除了走访亲朋好友，几乎都在家待着。
年三十那件事让姜莳心里一直惶惶，哪怕她极力压制着情绪，可是不经意流露的情绪还是能够映射出内心的思绪。
这天老爷子带他们去了趟柳宗和家，旁敲侧击的聊起那件事。
回去之后姜莳终究没忍住，等跟裴知垏回房之后，第一时间问：“柳的意思，年后省里的人会亲自来查？”
怀孕之后的情绪似乎格外敏感，她感觉自己现在如同惊弓之鸟，一点点风吹草动都会让她不安。
裴知垏捏捏她的小脸儿，“放心，不会有事的。”
这样说着，姜莳的心稍稍平复，反手握住他的手，轻轻叹了口气。
正月十七是产检的日子，那天裴知垏正好要处理那件事，便由宋美兰陪着姜莳。
例行检查，所有流程下来姜莳已经很熟悉。
轻车熟路的做完之后，下楼的时候却看到周清澜从药房出来。
“那不是周家那丫头？”
宋美兰也注意到了她。
她的手里拎着个药袋，不大，几盒药的样子。
见到姜莳后，神情一变，随后步履匆匆朝门口方向走去。
“她怎么怪怪的？像是躲着我们一样的，之前不是还很嚣张？”
姜莳也觉得奇怪，想了想，朝药方走去，对里面坐着的医护人员道：“您好，我是刚才周小姐的朋友，她的药单子不见了，请问有没有落在您这儿？”
医护人员找了一圈儿后摇头，“我记得放在袋子里了，你让她好好找找。”
姜莳抿了抿嘴唇，“确实没有，能不能麻烦您帮忙再打一张？”
“我这里打不了，拿着患者的卡，去那边机器上刷一下就可以打印。”
“...”
姜莳当然拿不出周清澜的卡，只能作罢。
从医院出来，心里还是有些疑惑。
周清澜的慌乱不像演的，可是如果只是普通的看病拿药，怎么会那么慌？
回去的时候姜莳还在想，恰巧顾泽打来电话，简短的互相问好之后，顾泽开门见山道：“我朋友刚给我发了个消息，说是周清澜过年期间去过一次国外，好像昨天才回国。”
姜莳怔了怔，去国外？
“是去度假还是别的事？”
“去了一家医院。”
医院？
姜莳想起刚才在医院时见到她的情形，不知道跟这个有没有关系。
“知道她去做什么了吗？”
“去看望了一个孩子。”
不得不说，顾泽的业务能力确实强。
顾泽很快将照片发了过来，“据医护人员说，这是她的儿子。”
“...”
周清澜才二十出头，怎么可能有儿子？
但是姜莳很快想起另外一个人，难道是她？
“顾泽，辛苦你再帮我查个人。”
“啊？还查谁？”
“林听晚，我先生的初恋。”
到家的时候姜莳心里还在犯嘀咕，犹豫着要不要跟裴知垏说，没想到裴知垏先提起了。
“我的人查到周清澜有个儿子，所以说之前关于周清澜是假的的这个猜测，也许是真的。”
看来他还没有将她跟林听晚联系到一起，也是，这件事确实有些荒唐狗血。
但是姜莳捋了一遍，如果是真的，也许更加合理。
“我是不是跟你说过，感觉周清澜的眼睛很熟悉？”
突如其来的一句，让裴知垏愣了愣。
随后就听姜莳又说：“你有没有觉得，跟林听晚的很像？”
裴知垏有些难以置信，但是联想到之前种种，似乎又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还有林听晚的那句：“裴总当真的不知道我是谁吗？”
似乎更加印证了这种猜测。
“这么说，她以周清澜的身份回来，是为了复仇？”
“应该是。”
其实已经可以不用查下去了，事情的脉络似乎已经理清。
周清澜，周翊礼都因为共同的目的联合到一起，其中的弯弯绕绕忽略不计，以周家私生子的身份来到江城，跟周夫人也存在某种交易。
周夫人的目的是周家，而他们的目的是报复裴家。
之前刻意接近姜莳，在裴知垏身边安插眼线，跟裴千山认亲...一桩桩一件件，似乎在此刻有了合理解释。
“裴知垏，我有点害怕。”
一直以来他们在明，‘敌人’在暗，如今随着事情愈演愈烈，俨然已经有些不受控的迹象。
“你说这次举报的，会不会也是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