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走进了电梯,阿苔按了个一楼,她发现秦暮抱着她的手正在微微发抖,她以为秦暮累了就对他说:“你把我放下来吧,我靠着电梯轿厢站一会儿。”
“没事。”秦暮的声音在发颤,阿苔不禁抬起头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却发现秦暮的脸上煞白,大滴的汗珠正在从额头上流下来。
他怎么看上去比她还要痛苦?
阿苔问:“你怎么了,如果我很重的话你就放下来,我自己可以走。”
“没关系。”秦暮似乎吐出几个字都非常困难,他睁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电梯上方跳动的数字。
那红色的数字正在一个一个的向下递减。
“9,8,7,”阿苔觉得他的状态很不对头。
忽然电梯震了一下,然后就卡住停在了原地。
阿苔明显的感觉到秦暮的手臂一抖,然后电梯里的灯也灭了,秦暮的手一松,他似乎是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让阿苔从他的身上缓缓滑下来。
阿苔扶着轿厢站稳了,眼睛适应了黑暗之后才看见秦暮坐在了地上,两只手抱住了膝盖。
他这是怎么了?
她很费劲地弯下腰拍拍他的肩膀,小声喊他:“秦慕!秦暮?”
可是他紧紧抱着自己,把脸藏在了臂弯里没有抬头。
阿苔忽然想起秦暮是有幽闭恐惧症的,怪不得他一开始抱着她要下楼梯,还有他上来的时候也是从后楼梯口上来的。
原来他不能坐电梯,阿苔把这件事情忘得干干净净的。
好死不死的,这电梯忽然坏了,之前电梯就曾经出现过故障,老板都被关在里面过,好半天才有人过来就把老板给救出来,结果今天又坏了,还是大半夜。
阿苔咬着牙蹲下来看着秦暮微微耸动的肩头,她不能体会幽闭恐惧症的患者在这种情况下是种什么样的感受,但一定是很难受,五脏六腑都在害怕的感觉。
她只能轻声说:“你别紧张,我
马上让人过来修,很快就好。”
她按了电梯上面的警铃,从里面传出了一个人声:“怎么了?”
阿苔赶紧说:“我们在电梯里面困住了,快过来救我们。”
对方说:“不要紧张,我们马上赶过来,你们就在电梯的角落里面坐下,不要乱动,也不要按任何键。”
阿苔报完了警,继续去安慰秦暮,他全身都被汗水浸湿了,就像整个人被扔进了池塘里一样,衣服甚至都能渗出水来。
她从来没有看过秦暮这个样子,这大约是她见过的秦暮最脆弱最不堪一击的模样。
以前他呈现在她面前的都是阳光向上的样子,上次在他家里她也见过秦暮这样,但是没有今天这么严重。
“秦暮。”阿苔的手轻轻搭在他的肩膀上,秦暮的身体剧烈地抖动了一下,阿苔就不敢再碰他了。
他整个人开始发抖,就像是触了电的那种,不由自主地颤抖,抖的停不下来。
阿苔只能去翻他随身携带的包,慌乱地问他:“你有没有带什么药,镇静剂之类的?”
秦暮不能回答她,阿苔翻了个遍也没找到任何药之类的东西,她只能等着救援人员过来救他们。
因为停电了,所以不但灯灭了,连电梯里的风扇也没了,电梯里的风扇起着换气的作用,此时在狭小闭塞的空间内非常的闷热
阿苔都有一种气喘不上来的感觉,就更别说秦暮了。
秦暮看上去越来越难受,好像已经喘不过气来了。
阿苔从包里拿出一个文件夹对着他扇风,秦暮已经不颤抖了,非常的安静,安静的好像是晕过去了。
阿苔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秦暮居然倒了下去,*的发丝遮住了眼睛。
阿苔伸出手将他的头发拨开,他的双眼紧闭,脸惨白的和他身上的白色T恤衫一个颜色。
阿苔不知道这种病居然这么严重,她看着倒在地上的秦暮不知道该怎么办,想把他扶起来,又不敢随意动他。
不知道等了多久,外面终于传来了动静。
有人在外面跟他们喊话,让他们不要慌张,现在就准备救他们出来。
其实阿苔倒是不怕,只是她不知道秦暮怎么样了。
她是担心秦暮的情况,外面的救援人员开始用撬棍撬电梯了。
当电梯门被撬开了一小条缝,清凉的风从外面吹进来,没有之前那么憋闷了。
阿苔终于看到了一个救援人员的脸,他说:“你们没事吧?”
阿苔说:“我们这有个人晕过去了,你们快点把门给打开吧。”
终于门被完全撬开,有两个救援人员跳下来把秦暮从电梯里面抬出去了。
阿苔也从电梯里出来,一个救援人员问阿苔:“他这是怎么了?吓晕过去了吗?”
“他好像是幽闭恐惧症。”
救援人员说:“这真是什么稀奇古怪的病都有。”
阿苔没时间跟他争辩,叫了救护车把秦暮送到了医院。
她在急诊室的外面焦急地等待的时候,这时候听到了远处传来了十二点的钟声。
几声沉闷的响声,阿苔这31岁生日到了,还有今天也是秦暮的生日。
去年的生日她在派出所,而今年的生日她却在医院。
似乎每年都不在应该在的地方。医生出来问阿苔:“你有他的病例吗?你知道他平时都用什么药吗?”
阿苔茫然地摇摇头说:“我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他应该是已经醒了,可是他不肯睁开眼睛,估计他的情绪还在紧张当中,身体没有什么大碍,也没有任何器质性的损伤,只是情绪和心理问题,所以我问你他平时用什么药,我们好给他用药。”
阿苔说:“我马上打电话去问问。”
她掏出手打给了周主任,可是周主任的电话迟迟都没有人接,她很有可能在做手术,她做手术的时候手机是放在办公室的。
犹豫了一下,阿苔就把电话打给了秦律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