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事情阿苔早就不计较了，也可以说她早就习惯了。
家里的相册有没有她的照片，她无所谓。
客厅的墙上就挂着全家福，但全家福里面依然没有她。
甚至连徐叔叔的女儿都在合影里面，站在徐叔叔的边上，虽然拉长了脸，她很不愿意和罗梓鸣合影。
阿苔却在全家福中找不到自己的位置。
以前偶尔上门的时候她就发现了，那个时候着实难过了好一阵子，现在她都看开了。
罗母的手放在了相册上，轻轻拍了拍说：“改天有空我们去拍个合影吧，就你跟我。”
“啊。”阿苔愣了一下：“哦，好的。”
第二天阿苔陪罗母去医院复查，她去找了周主任，周主任亲自带罗母去检查。
等报告的时候阿苔又顺便拍了个片子，周主任认真地看了看片子说：“嗯，还好，长得还可以。肋骨的两处裂痕都已经愈合了，不过伤筋动骨100天，切记不要进行剧烈运动，也不要提重物，还是多休息为主。”
“我知道了，周主任谢谢您。”
“今天我给你妈妈做的检查是加了快的，应该等会儿就能拿到。你拿了报告之后去找刘主任，他会跟跟你们分析的，然后我们再决定手术的时间。”
“嗯，好的。”阿苔从椅子上站起来，跟周主任鞠了个躬说：“谢谢您了。”
“不用那么客气的。”
阿苔走到门口，周主任忽然喊住她了：“你不想知道秦暮现在正在做什么吗？”
阿苔愣了一下，手握着门把手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回头。
周主任又说：“秦暮留在瑞士了，你应该知道的吧。”
阿苔点点头转过身来小声说：“我知道。”
“他现在那个美院也挺好的，主要是那里有个医疗机构，针对于他的病情可以控制和治疗，心理病也是很严重的。”
阿苔又点点头，周主任向她招招手：“你来，我给你看秦暮的照片。”
阿苔没有过去，脚像生了根一样，她不敢看。
她怕她这段时间秦暮的样子在她的心里好容易没有那么密集地出现，之后又会失控。
她飞快地对周主任摇摇头说：“我妈妈在外面等我，我就不看了，周主任谢谢您。”
她逃也似的离开了周主任的办公室，好像后面有鬼追她一样。
罗母正低着头坐在长椅上等着她，阿苔走过去了，罗母抬起头来说：“怎么了？跑那么快干什么？你的报告没问题吧？”
“没事，周主任说长得挺好的。”阿苔在罗母的身边坐下来。
罗母奇怪地看看她：“怎么脸色不太好看？周主任跟你说什么了？提到他儿子了？”
有时候罗母的第六感还是挺准的，阿苔咧咧嘴想笑，但是却没笑出来。
罗母的报告出来了，她拿给刘主任看，刘主任看了一下说各项指标还不错，完全达到了做手术的标准，在此之前再做一个全面的身体检查，就可以把手术日期给定下来了。
背着罗母，阿苔又特意询问了医生做手术的费用。
医生告诉了她一个数字说：“我们还有一种最新的伽马刀的技术，这种伽马刀技术有很多的优点，首先她能够减轻病人的痛苦，缩短手术的时间，刀口也会比较小，但是费用要多50%。”
阿苔不假思索地说：“就用伽马刀。”
医生刚才说的这个数字差不多是阿苔所有的积蓄，不过她早就想好了，她事先把准备借给杨美的那部分钱拿出来，剩下的那部分她全部用在罗母的手术费用上。
至于后续的治疗费用，她还有稿费。
就算这次罗母没有像现在这么对她，阿苔也是这么决定的，毕竟她是她妈妈。
从医院里出来坐车回去的路上，罗母忽然说：“家里没菜了，陪我去个超市吧。”
阿苔应着说：“好。”
她跟罗母一起去逛超市，阿苔在边上推着车，罗母在货架上认真地选着东西。
忽然罗母嘀咕了一句：“我们两个是不是从来都没有一起逛过超市？”
阿苔仔细想了想，好像真是的。
她初中毕业就在外面上寄宿学校了，高中毕业之后就出去打工。
后来认识了卢正伟就住在了外面，基本上没怎么和罗母一起出去过。
阿苔活了30岁，罗母也快60了，这样的母女俩居然都没一起去过超市。
“买两根大骨头吧！”罗母说：“今天的大骨头挺新鲜的，买回去给你炖汤喝。”
“我吃什么都行。”阿苔急忙说：“我已经好了。”
“好了你也得补一补，太瘦了。”罗母捏她的手腕，好像阿苔瘦得只剩下骨头一样。
她们两个正买着，忽然有人跟罗母打招呼。
“你也来逛超市？”
罗母遇到了熟人，跟对方点了点头说：“是啊，我还准备过两天上你家看你去呢。你现在身体还好吧？”
“挺好的。”罗母说。
对方看了一眼阿苔，奇怪地问：“这个姑娘是谁呀？”
“她是我女儿。”阿苔赶紧打声招呼：“阿姨好。”
对方特别惊奇，估计是没顾得上那么多，就随口说了一声：“我跟你认识这么久了，还不知道你有个女儿呢。”
熟人此话一说，阿苔和罗母都有些尴尬。
特别是罗母，嘴角抽动了一下，打着哈哈岔开话题：“你一个人来超市了？”
“可不是嘛，我哪像你那么好命，有个女儿还能陪你逛逛超市。儿子呀，有了女朋友就不理你了，靠不住的。”
罗母和熟人聊了几句，熟人说：“我过几天上家里看你。”
罗母说：“你别买东西，来找我玩就行了。”
熟人走了，阿苔和罗母继续买东西。
罗母说：“你是不是喜欢吃巧克力，多买点巧克力回去吧，放在冰箱里不会坏。”
阿苔说：“哦。”
罗母又说：“你喜不喜欢吃虾条？再买一点零食回去，女孩子不都喜欢一边看韩剧一边吃零食吗？”
阿苔又说：“哦。”
就这样罗母往车里面扔了一包又一包，直到整个购物车都被堆满了。
阿苔说：“妈，够了够了，别买了。”
“你从小到大。”罗母说了半截，后面的话却没说出来。
结账的时候，阿苔习惯地掏出手机准备给营业员扫扫码，罗母把她的手机拿走了说：“别每次跟我在一起，都好像我让你付账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