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鲁达觉得自己很冤枉,也很生气。
他可是堂堂南疆王子,只不过是觉得宴会沉闷,偷偷溜出来喝口酒而已,居然被一个老女人给算计,而且还是在人蛊发作的危险时刻。
要知道,如果不是沈栖烟恰好符合让他吸血的条件的话,他就会如同疯癫一般,甚至有性命危险。
所以,他迫不及待想出去。
沈栖烟和绿袖一左一右,死死抓住了他。
他不满:“你们怎么这么窝囊?中原人就是憋屈!”
沈栖烟凉凉道:“你是真傻还是假傻?”
阿鲁达满脸疑问。
只见女子瞥着她,脸侧垂下的流苏轻晃,虽然是不满的神态,可他竟看呆了。
“……你听清楚没有?”沈栖烟说了一大串问题,发现他眼神呆滞,差点以为他蛊虫发作了,赶紧在他眼前挥了挥手。
阿鲁达回过神,咽了口口水:“啊?”
沈栖烟深吸了一口气,原本还以为南疆王子每天那么嚣张,是有什么阴谋呢,没想到这货是个纯傻子。
为了防止他破坏她的安排,她耐心地解释道:“若是此时出去,明太妃大可以说这是手下的人干的,不关他事,直接把手下人给杖毙。”
“而我们衣衫凌乱,若是被下药的事情公开,那么名节就毁了。”
阿鲁达没蠢到家,立刻懂了:“那你就得嫁给我。”
说完,大步往外走。
沈栖烟万万没有想到他会是这个反应,用力把他给扯住,脸上带着几分恼怒:“我与殿下无冤无仇,今儿也算是救了你,你为什么要害我?”
阿鲁达歪了歪脑袋,那双琥珀宝石一般的眼睛闪着愚蠢又清澈的光芒:“你知道了我的秘密,原本我是打算弄死你的!”
“但现在想想,娶你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沈栖烟汗颜,人蛊确实是极为隐秘的事情,她刚刚一时情急,直接说破此事,想不到反倒害了自己。
早知道就应该换个方式给阿鲁达喝血。
眼见阿鲁达要走出去,她又把他用力一拽:“我是摄政王的女人,你敢碰我,他饶不了你!”
阿鲁达想到摄政王还是有些忌惮的,但转念一想,又哈哈笑了起来:“盛景廷那个家伙,连刚娶回家的侧妃都能说丢就丢,怎么可能在乎你?他甚至都不愿意娶你!”
沈栖烟一时语塞,她确实无法证明自己的重要性,甚至自己也不太确定盛景廷的想法。
看来,只能动用杀手锏了。
她眸光微微一闪,按住阿鲁达手臂上的某个穴位,他顿时神色大变:“你——”
他体内的人蛊竟然又开始躁动起来了。
看着沈栖烟微微勾起的嘴角,他脸上的笑容消失,甚至带了几分阴沉:“我就说蛊虫怎么会突然发错,原来是你搞的鬼!是你刚刚在我脸上刺的那几下?”
沈栖烟直接承认:“不错,是我。”
阿鲁达质问道:“为什么?你不怕惹我南疆针对吗?”
顶着阿鲁达像是要杀人的目光,她徐徐反问:“那么王子殿下当初又为什么要对我的人下蛊,难道不怕惹得我将军府针对吗?”
阿鲁达这才明白,她是在报复。
但他却对此无计可施。
搞定阿鲁达之后,沈栖烟领着绿袖离开。
绿袖紧张的问:“小姐,现在我们怎么办?若是宴会离开太久,也会引起怀疑的。”
沈栖烟淡定地道:“去茅房,就说拉肚子了。”
茅房旁边,翠娥正急的转圈圈,见到两人,连忙飞奔过来,红着眼睛问道:“小姐,你们刚刚去哪儿了?吓死我了!”
沈栖烟本想跟她说出事情经过,但又看了看旁边,为防隔墙有耳,便只是轻声道:“我去逛了逛,走的时候可出现了什么事吗?”
“倒没什么事,就是如同你推测的那样,明太妃点名要你表演,我说你今天吃坏了肚子。”翠娥扁了扁嘴,有些委屈,“小姐,下回你别把我一个人留在那儿了,当时的情形好尴尬呀!”
沈栖烟笑着点了点她的脑袋:“好。”
三人一同回到戏台旁,立刻引起了注意。
明太妃带着些阴阳怪气的说道:“这是干什么去了?无故离席,这么久才回来!”
沈栖烟微微一笑,正准备阴阳回去。
却听闲王温和儒雅的声音响起:“近日天气多变,栖烟身子单薄,冷着了肚子又或者是偶感风寒,都是很正常的。”
两方隐隐形成打擂台的架势。
皇帝的目光有些玩味,明显是准备坐山观虎斗。
明太妃垂着眼皮说道:“不知南疆王子是不是也去出恭,否则怎么这么久还没回来?”
这是硬要把沈栖烟和阿鲁达扯到一起了。
但不得不说这招还怪高明的,在场的都是人精,一听到这话,脑子里面就出现了各种推测,暧昧的眼光落在沈栖烟身上。
沈栖烟的衣服虽然整理过,但褶皱是无法掩盖的。
更何况,今日是大宴席,在场的人要么就是穿的新衣,要么就是穿的礼服,衣裳流光溢彩,平整如新。
她的褶皱,分外显眼。
这时,传来一阵快活的大笑:“看见御花园如此精致,就逛了逛,等再回去的时候,却听说你们又来御花园了,陛下,你没等急吧?”
阿鲁达来了。
他这不羁的模样,让众人暗暗的皱了皱眉头,心道真是蛮夷之徒,哪有在别人家做客却乱逛花园的?
皇帝的目光在他和沈栖烟中间转了一圈,发现两人的衣服都皱皱的,眼里也浮现出暧昧,显然是明白了明太妃的打算。
他没有戳破,而是笑呵呵地说道:“阿鲁达,你不是嚷嚷着要找王妃吗?如今满场众多俏丽女眷,你却只顾着看花?”
阿鲁达闻言,眸中顿时泛出异彩:“我若是看中了哪家贵女,陛下可以直接给我赐婚吗?”
皇帝诧异地笑了:“怎么,真有看中的?”
沈栖烟也愣了愣,脑海之中回想着收集到的信息,南疆王子这些时日在京中除了留连秦楼楚馆之外,就是各种嚣张挑衅,没传出对哪家的女子有意向呀?
难不成是今日一见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