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景廷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是吗?那你现在死一死?”
沈栖烟语塞。
可怕的是,盛景廷当真从怀里拿出了一柄中等长度的匕首,轻轻的抵在她的心口。
邪魅红衣,阴暗牢房,冰冷匕首。
他笑吟吟地道:“我这把匕首是用天山寒铁制成,吹毛断发,一刀毙命,上面还抹了毒。”
“死在这把匕首之下,也不算辱没了你王妃的身份。”
沈栖烟倒吸了一口凉气,轻轻的挪了挪腰:“王爷,大可不必,妾身还是想活着跟您共患难!”
这时,忽然有人不耐烦的敲了敲牢房:“喂,时间到了,圣上有旨,等沈栖烟醒后,就不让你们待在同一个牢房之中。”
沈栖烟有些无语,这皇帝脑瓜子是不是有毛病?人都已经乖乖下牢房了,还指手划脚的,这是生怕盛景廷还不够生气吗?
不过让人意外的是,盛景廷居然乖乖的到了隔壁的牢房之中。
狱卒似乎也有些惊异,随后露出一个了然的眼神,鄙视地看着两人:“狗男女,认清自己现在的地位就好!”
随后,他在两个牢房的中间放了一个碗,扬长而去。
沈栖烟探过去一看,发现碗里面装的全都是剩饭剩菜,如果没看错的话,上面还有一口浓痰和一点泔水。
她只是瞧了一眼,立刻捂住嘴,险些呕出来。
这也太太太太太恶心了吧。
肚子咕噜噜的叫起来,她打量盛景廷的表情,却见他脸色无波无澜,仿佛早已预料到这样的场景:“皇帝憋屈这么多年,总算找到能打压我的法子,接下来的几天,恐怕要吃苦头了。”
难道接下来都要吃这样的剩饭剩菜?
沈栖烟打量周围,发现连一床被子都没有!
她犹豫片刻,挪过去,隔着牢房的栏杆,从袖子里拿出一块糕点:“王爷不眠不休赶过来,也饿了吧?这是府里头的奶香云片糕,味道还行。”
盛景廷没碰那糕点,似笑非笑:“怎么,见本王落魄了,想投毒?”
沈栖烟好不容易关心他一回,却听见他这样的冷言冷语,彻底无语了:“爱吃不吃。”
言罢,特意坐在他的旁边,吃着香喷喷的糕点,一片又一片。
盛景廷这才注意到她鼓鼓囔囔的袖子,好笑地问道:“你塞这么多糕点在衣服里干什么?屯粮?还是早就预料到了本王会来救你?”
沈栖烟也确实是饿了,含糊不清地道:“南疆的婚礼虽然简便,但也要一大早就起来干这干那,我要是不多塞点吃的,就饿死了!”
盛景廷冲着她招招手。
“怎么,王爷改主意啦?又看得上我这糕点,我怕我投毒了?”她嘴上这么说着,但还是靠了过去,拿出糕点。
不过因为糕点长期在袖子里头压着,所以变得格外的脆弱,才刚拿到半空,大半片糕点啪嗒一声就掉了在地上。
她有些尴尬,正想重拿一片,却见盛景廷凑过来,捏捏她的左袖,又捏捏右袖,最后捏住她的脸,像逗仓鼠似的揉了揉,又扯了扯,点评道:“有趣。”
这时,他的肚子也咕噜噜响了一声。
沈栖烟对他的恶趣味表示无言以对:“王爷,快吃吧。”
盛景廷却摇摇头:“在这牢房起码要待三天,才能平息南疆的怒火,你这糕点顶多撑一天,还是自己吃吧。”
沈栖烟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他不是看不上她的糕点,而是宁愿自己饿肚子,也要让她吃饱。
哪怕是铁石心肠的人,在这样的情境下也要感动的。
她软声道:“对不起啊,王爷,若不是我,你也不会被皇帝这样羞辱。”
盛景廷撩起眼皮,一眨也不眨的盯着她:“哟,榆木脑袋也知道感恩啦?”
沈栖烟讪讪一笑,把云片糕往他那里塞。
盛景廷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不必费这心思,本王没怪你,是他们的错,趁我不在,就欺负你。”
沈栖烟心头颤了颤。
盛景廷皱眉道:“只是你这毒确实受制,若是成为王妃,不知要被皇帝如何利用,还得先解读再成婚才是。”
沈栖烟犹豫片刻,向他招了招手:“其实,我已经找到了解毒的方法。”
“南疆的蛊虫众多,且有奇效,其中最为特别的就是人蛊,有人蛊的人可以百毒不侵,若是长期饮用他们的血液,体内的毒素自然解除,而阿鲁达身上的就是人蛊。”
盛景廷眯了眯眼,了然:“所以你嫁给他,还有想要借他的蛊解毒的原因?”
他眸中划过亮光:“本王也中了毒,你若是早说,今日便把他给抓起来,养在府里头当个血奴,岂不妙哉?”
沈栖烟为阿鲁达默哀了几秒:“可堂堂王子岂能成为血奴?南疆会宣战的。”
“怕他作甚。”盛景廷不以为意。“不过本王倒是没想到,你竟如此心善,不愿挑起战争。”
其实,那倒也不是。
沈栖烟自问不是一个多有良心的人,没把这个方法告诉盛景廷,只是因为之前不太信任他,而且也是刚刚发现蛊虫而已。
正思量间,却觉盛景廷意味深长的目光再次落在她的身上,那似笑非笑的表情,似乎想把她的衣服给扒了。
她下意识地紧了紧衣服,他的笑容越发危险:“怎么,很喜欢这身婚服?”
想到沈栖烟差点嫁给了别人,刚刚还试图拒绝他,他心头便是一顿无名火起。
沈栖烟眨了眨眼睛,柔声道:“南疆的婚服如此丑陋,妾身巴不得将它烧烂了才好。”
盛景廷冷哼一声:“是吗?”
沈栖烟握住他的大手,摩挲他手上的薄茧,柔柔道:“妾身很期待,穿上王爷准备的婚服,与王爷拜堂成亲。”
盛景廷面上总算显露出真实的笑影儿,但随之而来的是炽热的眼神,恨不得把她给吞了。
她吓得缩了缩肩膀,还好有中间的木栏杆,否则她都怕这个禽兽当场把她给办了。
但令人目瞪口呆的是,盛景廷拿出刀,在栏杆的中间旋了一圈,用力一拽。
咔擦——两根手臂粗的栏杆应声而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