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失忆，盛景廷觉得，这样无法控制的情感更加致命。
而熟悉的称呼，暧昧的动作，令沈栖烟懵了一懵，仿佛时间忽然回溯，又回到从前。
那时候盛景廷宠她护她敬她，把她当做价值连城的珍宝。
她说话的时候从不用再三顾及，不用担心惹怒了他，甚至气不顺了，还可以一脚踹过去，或者是扭他的腰。
哪像现在，小心翼翼也就罢了，他还如此喜怒无常，对她肆意轻薄，轻松钳制。
明明近在咫尺，她却觉得眼前人是那么遥远。
“在想什么？”盛景廷不满于她的走神，捏住了她的下巴，轻微的痛感让她瞬间回神。
望着他逼问审视的眼，她头一回没有抗拒讨厌，而是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捧住他的脸，喃喃的声音之中带着怀念：“我在想，王爷究竟什么时候能够恢复记忆。”
“景廷，我有点想你。”
她复杂悲伤的眼神，以及掺杂的点点情意，令盛景廷眯了眯眼：“你的意思是，从前的本王，比现在的本王要好？”
不等沈栖烟回答，他便周身气压陡降，露出不爽的表情：“烟烟，前事不管，记住，你要嫁的是我，要讨好的也是我，不可在我面前想别的男人。”
哪怕这个男人，是他自己！
待被他惩罚的时候，沈栖烟才明白，自己还是低估了盛景廷的变态程度。
她好不容易鼓足勇气说出想念他，他居然说从前的他是别的男人，就因为记忆缺失了？啊？
简直匪夷所思，无法理解，这是人能有的脑回路吗？
因为这个，她索性更加沉默寡言，一个字都不多说，就怕他吃错药又觉得她说的话犯了什么忌讳。
待他戏弄得尽兴了，她才问道：“王爷想和谈什么？”
盛景廷意犹未尽地搂住她的腰肢，从袖中抽出一张纸。
沈栖烟定睛一看，发现上头赫然是几个大字“摄政王妃守则”。
她的沉默，震耳欲聋。
一条一条细看下去，发现规矩足足有十几条。
总结下来只有八个字“需随叫随到，予取予求”。
又或者可以总结成四个字“以夫为天”。
盛景廷欣赏着她的反应，唇角勾起的笑意很是恶劣：“要求都不算难，你做你的好王妃，我也顺从你的心意，当你的好夫君，外祖父的好外孙女婿，如何？”
沈栖烟眨了眨眼，倒是想出另一个主意：“王爷的意思是，我也可以给你制定规矩吗？”
“自然。”盛景廷颔首，“但，需要本王同意。”
譬如沈栖烟若要求他保持距离，他便断然不同意。
他顾及着刚刚破冰的关系，没吃了她，已是天大恩赐。
好在，沈栖烟并没有提这个要求。
她思量片刻，直起腰亲了盛景廷的下巴一口。
盛景廷眸光顿暗。
她软声道：“王爷既决定与我家联姻，便得处理好黑甲军与秦家军的关系，不能让他们再内讧了，行不行？”
她不想让外祖父再为了此事心烦。
盛景廷一口应下。
沈栖烟见他答应了，便知道他是真心来和谈的，而不是如同之前一般又因为记忆而对她有好感，又别扭想要摆脱。
她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目光更柔和了些：“多谢王爷费心，除此之外，我还希望王爷对外祖父尊敬些，别让他老人家生气，但是我在这世间唯一一个亲人了。”
“唔……”盛景廷的迟疑，让沈栖烟的心都悬了起来。
黑甲军之前已经把该出的气都出了，他也已经完全掌握了军队的情况，如今想要让军队不生事只不过是一声令下的事情。
可若是从此之后就要对秦老将军恭恭敬敬，那确实是个挺大的挑战，毕竟老将军对他横挑鼻子竖挑眼，自从他失忆之后做出种种恶劣行径后，更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
他今夜潜行前来的时候，还无意之间听到老将军在跟秦逍痛骂他是山里头的野狐狸精。
他原本就性子高傲，失忆之后，回到最意气风发的年纪，更是桀骜不驯。
沈栖烟也知道这一点，但她如今最在意的就是外祖父，至于成不成亲，被不被占便宜或者自己心中的那些小委屈，虽有，但都不算事儿。
短短几息，就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盛景廷神色恢复如常：“既是外祖父，本王敬着便是。”
他看向沈栖烟：“还有什么要求，一并提来。”
沈栖烟轻轻摇头：“暂时没有想到别的。”
言罢，咬了咬唇，又仔细看了一遍他的规矩，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低头去解衣带。
明明是自己亲手写上去的规则，可看见沈栖烟这顺从的模样，盛景廷心中的那团火却忽然熄灭了。
他掐了掐沈栖烟的脸：“这是在干什么？”
“按照王妃守则第十三条的指令，不得拒绝王爷的侍寝要求。”沈栖烟抬眸，说着这样的话，眼眸却清澈得很。
窗外的树叶沙沙摇了几声，盛景廷语气危险：“在你心里，本王来找你就是为了这个？”
沈栖烟没说话，但眼神明晃晃的是：不然呢？
若不是他还贪恋她，怎会在退婚当场就险些要了她？怎会夜班三更偷偷摸摸潜入她的闺房，连失忆的病都不想治，只想窃玉偷香？
她指了指自己被咬破的嘴角，一切尽在不言中。
盛景廷猛地绷紧了下巴：“沈、栖、烟！你最好想清楚了再回话！”
沈栖烟发现，失忆后的盛景廷，比从前还要奇怪一万倍。
刚认识他的时候，他只是危险，而且有点变态。
后来他说他心悦她，开始变得难以捉摸，喜怒无常。
如今他失忆了，不喜欢她了，变得不但危险变态，而且翻脸如翻书，上一秒言笑晏晏，施以恩宠，下一秒就凶狠如狼。
男人，都这样吗？
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往他怀中一靠，使出看家本事，娇滴滴道：“王爷光风霁月，正人君子，怎么会为了这事而潜入我的闺房呢？是妾身我呀，想王爷想得不行。”
言罢，揽住他的腰肢，可怜巴巴：“我这样说，王爷可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