噌!
黑甲军腰间长剑齐齐出鞘半寸。
黑甲军纵横天下,哪怕是在京都也只有他们瞧不起别人的份,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阴阳怪气?
更何况,秦晔明里暗里指摘的就是他们主帅。
秦晔见状,心中的不满更是蹭蹭往上冒:“看什么看?你们家王爷自称是我们秦家的赘婿,可不就是小白脸吗?”
言罢,全体秦家军哈哈大笑。
黑甲军的士兵们个个性子傲,闻言怒目而视,只是没有盛景廷发令,所以不得动手。
就连玄影也受不了,转头对盛景廷抱怨道:“王爷!您宠着王妃,我们不敢多说什么,可他们秦家军简直欺人太甚!”
“特别是这几天,他们就跟吃了爆竹似的,不管什么时候,都来找我们的茬,这让人怎么受得了?”
盛景廷指节击打缰绳,神色不明。
玄影霎时噤声。
突然觉得,从前那个威严决断的王爷又回来了。
沈栖烟心头一惊,轻声问:“晔叔,玄影的话,可属实?”
盛景廷自称赘婿,那是给她脸面。
可若是秦家军因此蹬鼻子上脸,甚至嘲讽盛景廷手下的军队……
黑甲军一个个也是大好的铁血男儿,都是宁可流血不流泪的,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屈辱?
秦晔却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只心疼地让她上马:“小姐,你别心疼他们!若不是摄政王贪功冒进,你又怎么会被敌军所擒,吃了这么多苦?”
若非黑甲军势强,以秦镇疆护短的脾气,这事儿可就不只是三两句嘲笑那么简单。
“晔叔,话不是这么说的。”沈栖烟想了想,还是觉得应该劝和。
大战当前,怎么能内讧呢?
秦晔却摆明了不想听。
这时,盛景廷淡淡道:“秦家军好生嚣张,本王说自己是赘婿,你们还真敢认下?”
“若非黑甲军千里驰援,秦家军早已成为天下的笑话,毕竟你们连几座城都守不住,主将还失踪!”
“此战,若非黑甲军顶在前头,如今被南疆擒获的,就该是秦家军!”
秦家军万万没有想到,之前一直忍气吞声的盛景廷,会这样说!
毕竟,盛景廷可是在大战的时候都拉着自家大小姐不肯松手,宠妻之名远扬。
再加上,他话语之中简直将秦家军贬在脚底,一个个都是热血的男儿,当即怒目圆睁。
秦晔也拔剑出鞘,怒不可遏:“盛景廷,真当我们给你脸了?”
盛景廷勾了勾唇,嗤笑:“本王所言,可有假话?”
言罢,不屑争论:“玄影,回城,不与这种忘恩负义的小人计较。”
三两句话,就把整个秦家军都贬成了无能小人。
黑甲军是高兴了,秦晔却气得拔出的剑都直抖。
沈栖烟听着,心里也很不舒服,安慰道:“晔叔你别生气,这件事情确实是我们秦家军做得不厚道。”
秦晔见她此刻居然还在帮盛景廷说话,哀其不争,怒其不幸:“小姐,你真当盛景廷是在为黑甲军出气?他分明就是在欺负你!”
“哪有这么严重啊?”沈栖烟汗颜,“晔叔,你别想太多,他性子本来就傲,此次又是来帮我们秦家军,如今被这样欺负,换我我也受不了。”
秦晔却反问:“他受不了吗?若是受不了,为何之前能说自己是赘婿,他可是老谋深算的摄政王,怎能想不到后果?如今为何又不行了?”
“小姐,他分明是如今没把你放心上,所以才连说出口的事情,都做不到。”
这话像是一根针,扎进了沈栖烟的心里。
她没办法反驳,因为秦晔说的,句句都是实话。
若是失忆之前的盛景廷,不会舍得绑她,就算知道黑甲军受了委屈,也会用更妥当的方法处理。
见她抿唇不语,秦晔长叹了一口气:“咱们回去吧。”
其实,平心而论,小姐已经做得足够好。
她敢上战场,并用自己的医术破解了对方的蛊术,不幸被俘,也并非她的错!
因此,他对自家小姐只有心疼。
只是摄政王……
从前老将军一意孤行,要给小姐找别的夫君,他其实是有些不赞成的,觉得摄政王挺好。
可如今,却有些佩服老将军的眼光。
摄政王傲气惯了,哪里知道疼人,从前的种种举动恐怕都是装的,如今装不下去了,所以才态度改变。
这样的男子,岂能是良配?
心事重重之中,一行人回到长青城。
得胜归来的秦镇疆等在城门口,神色却并不高兴。
见沈栖烟归来,他脸上扬起一抹笑意,很快又被压下:“臭丫头,你还知道回来?”
外祖父还是头一回这么称呼她。
沈栖烟听出这恼怒话语之中的心疼与宠溺,扬了扬马鞭,下马小跑过去:“外祖父,我可想你了!”
看着沈栖烟那可爱又卖乖的笑容,秦镇疆心里纵然是有一肚子火,也没办法发泄。
只能吹了吹胡子,瞪着眼睛道:“你心里还有我这个外祖父吗?我让你待在家里别去见盛景廷,你倒好,直接跟着他上战场,还被抓了,我秦家的颜面何存?”
沈栖烟吐了吐舌头,明白这个时候得赶紧撒娇:“那不是憋在家里头太闷嘛!而且,这回多亏了我,否则城池就得失守了,我虽然被抓,可是也自己逃回来了,还把他们的粮仓给烧了呢!”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有本事啊?”秦镇疆嘴上虽然这么说着,脸上却不受控制地出现了笑意。
他也确实觉得自己的外孙女很有本事。
若沈栖烟是个男子,这解蛊烧粮仓之举,足以让她在军中捞个官职了!
沈栖烟见外祖父的表情有所缓和,才有心思往旁边张望:“外祖父可有为难摄政王?我听闻秦家军对黑甲军很不客气!”
谁知,听了这话,秦镇疆的脸色骤然一沉:“他把你拐去杀敌,竟丝毫不知悔改,还在我面前耀武扬威,实非良配。”
“烟烟,依我看来,这婚事,不如就解除了吧!”
沈栖烟一怔:“外祖父为何突然这么说?”
秦镇疆脸色沉沉,没有做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