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盒？王妃巴掌大的小脸，能用这么多？”
“让你买就买，别废话。”盛景廷不耐地道。
烟烟肤若凝脂，他们这些粗笨军汉哪里知晓，除了脸以外，身上哪里不用养着？
“可上回太妃问的时候小人就打探了，燕城脂粉贵，五十盒得上千两银子呢！”采买的人道，“王爷，钱不够……”
大军出行，军纪严明。
军费大多用来给大家伙穿暖暖的，吃饱饱的。
除此之外的余钱，那确实没多少。
盛景廷顺手摸出扳指，丢给他。
“不成不成，这是可是我们王爷的戒指，千两黄金都买不来。”玄影心疼地把扳指给接住，眼珠子转了呗，“哎，夏小姐不是带了很多钱吗，咱们可以问她借点。”
“啊？让她出钱给王妃买胭脂，她能愿意吗？”采买在军中也算是个人精，不像玄影这么直线条，闻言反驳。
“怎么不愿意？”玄影反问，“她不是要进我们王府吗，小妾伺候主母很正常啊。”
言罢，冲着远处道：“夏小姐，能过来一趟吗？”
夏小姐虽然身处很远的地方，但是一直密切关注着这边的动向，听到呼唤喜出望外，挺胸抬头地走过来：“见过王爷，不知王爷寻我何事？”
玄影一本正经地问道：“不知夏小姐可否借给我两千两银子？”
他觉得以王爷的名义借有点丢面子，所以特地用了自己的名义。
“自然可以。”夏小姐却是一点就通，含羞带怯，“我既然到了摄政王府，自然什么东西都是王爷的，随取随用即可。”
她半点也不觉得摄政王是贪图他家的家产，因为父亲曾经说过摄政王富可敌国，如今必定是在考验她的诚心呢。
盛景廷想到自己贴身的物件儿流落出去，容易惹出麻烦，便道：“我们不熟，只借两千两，回京之后还你三千两。”
“不用还。”夏小姐眼里的柔情能滴出水来。
盛景廷眉头微微皱了皱，只觉得被她这样看着如坐针毡。
待将银票收入怀中之后，他道：“你别多想，本王这银子是为了给王妃买胭脂。”
夏小姐的笑僵在脸上。
玄影出来打圆场：“夏小姐，你别误会，你既然自愿入我们王府做妾，王爷自然也不会亏待你，给王妃买五十盒之后，那不得给你买个一盒两盒的吗？”
五……十……盒……
夏小姐两眼发飘。
一盒脂粉都能用个一年半载，买五十盒是准备用到沈栖烟入土吗？
她强颜欢笑道：“王爷怕是不知，我们女儿家用脂粉，一年半载的款式便旧了，那脂粉也不好用了。”
盛景廷皱着眉思量半晌：“不，母妃当初说，燕地胭脂极好，只要不开盒便不腐不坏，且若是旧了，送人再买便是。”
他只怕不够用。
夏小姐只能尬笑着安慰自己：“燕城的胭脂确实好，那我也去买些……”
“你不必买。”盛景廷肃了神色，“军中本就不能出现女子，你出现已是本王法外容情，要与将士们同吃同住，至于胭脂水粉，更是不必。”
夏小姐听明白了。
好啊，借两千两银子给沈栖烟买胭脂，但给她一盒都不行。
她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委屈道：“那王妃也是女子，凭什么王妃要用五十盒？王爷此举未免太不公平。”
“她是本王/摄政王的/王妃啊。”三人异口同声。
夏小姐咬着牙道：“原来摄政王也会因为亲疏远近，就将人分成三六九等，王妃的待遇真是让人羡慕。”
“不是亲疏远近，而是官职高低。”盛景廷眼皮都没动一下，理所当然地道，“王妃与本王同享尊荣，本王的战绩、威望，她都有一半。”
言罢，环视四周：“尔等觉得，王妃不该买胭脂吗？”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众人的动作都僵住了，呆呆的看着盛景廷。
这还是他们的摄政王吗？
沈栖烟似有所觉，转过头悄悄看了一眼，虽然隔太远了，完全听不清那边的动静，但看见盛景廷的鼻梁在掩映的林梢阳光之间显得格外高挺，想起他除毒之后神仙般的容貌，便心跳如鼓。
等看见盛景廷面前站着夏小姐，心情便有些酸涩，连忙晃晃脑袋，将这些杂念清出去，决定埋头吃东西。
“应该的，应该的！”几名副将率先应和，“不是我说，摄政王一直没有人情味，今天总算有了，这东西早该买了！”
“是啊，平常我们打了胜仗，都会带点东西给老婆孩子，那人一辈子不就图个老婆孩子热炕头吗？”
随着应和的声音越来越多，玄影也有些眼热：“王爷，我也还没打过胜仗带东西给老婆孩子呢，我也想成亲。”
盛景廷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又落在夏小姐身上。
皱着眉头开口：“要不，你们试试？”
夏小姐走了，哭着跑走的，一边跑还一边哭着说王爷何必如此羞辱她云云。
玄影郁闷地来到沈栖烟的树边，给她送来烤兔子：“王妃，王爷让我送来的，他亲手烤的。”
沈栖烟慢吞吞地接过兔子：“……哦。”
她注意到玄影的低落，又想到夏小姐刚刚逃跑的背影，心中像是有小蚂蚁在爬，忍不住问：“夏小姐跟王爷告你的状啦？不然你为什么这么不高兴？”
玄影重重的叹了口气：“王爷想把夏小姐许配给我，夏小姐哭着跑了，我只不过是个下人，她看不上我是自然的。”
沈栖烟眼角抽了抽：“她不是要进王府当侧妃吗？怎么又要许配给你？”
玄影完全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商人之女哪能当侧妃？说到底也是妾，况且如今未婚，赏给下边的人成婚有什么打紧？陛下前年还赏了两个秀女给大臣做良妾呢。”
沈栖烟托着腮，还是觉得哪里怪怪的：“你的意思是我也可以被随意送人吗？在你们男人眼里，女人就是这样送来送去的物件吗？”
“你怎么能跟她们一样呢？你是咱们王爷的正妻啊！”玄影吓了一跳，连忙摆手，“咱们的律法是一夫一妻多妾，她自愿攀附自甘为妾，那是自己轻贱自己，难道还怪别人轻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