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退南疆军,虽然打了胜仗,但黑甲军沉稳惯了,并不觉得有什么。
百姓们欢呼雀跃,长青城的守卫军却埋头包扎伤口,不冷不热地说道:“还欢呼摄政王呢?我们奋死冲杀的时候,摄政王都被红颜祸水拐到温柔乡去了。”
“说什么呢?”玄影面色一沉,“那不是红颜祸水,是我们家王妃!分给你们的解毒丸,就是王妃亲手做的!”
此时的沈栖烟正躲在一处无人的屋舍中,将盛景廷的面具揭下。
同时,心中也觉得古怪:“怎么毒素不偏不倚这个时候发作?”
脑海中掠过一个大胆的想法。
听闻蛊虫之间,互相有感应,有时蛊师御使一群蛊的时候,连带着也会让另一种蛊发作。
难不成,盛景廷中的其实不是毒,而是某种不为人知的蛊?
心中这么想着,手上的动作却不停,将一根根银针扎入盛景廷脸部的穴道。
男人脸上可怖的痕迹慢慢消失,犹如仙人一般俊朗。
但这一次拔出针时,沈栖烟却发现,他脸上居然有黑色的小血点!
要知道,因为银针非常的细,所以以前拔针的时候,顶多留出一点点被扎过的痕迹,似这次一般流出黑血,值得警惕。
因为这说明,盛景廷的毒很可能产生了变化!
她赶紧摸向盛景廷的手腕,发现他的脉象果然变得紊乱。
男人的呼吸变得急促,脸颊也泛起了些许潮红。
蓦地,他睁开眼睛,犹如暴怒的野兽,将她狠狠扣住。
她猝不及防,后腰都被撞青了,眼中冒出泪花,想要挣扎。
可是,毒发的盛景廷却凭借本能扣住了她的手,随即,紧紧的掐住她的脖子,冷喝道:“说,你是谁,为何要行刺本王?”
“呜……”沈栖烟根本发不出声音,连呼吸都困难。
外头传来百姓欢呼的声音,她只盼有人能赶紧发现这里,救她脱困。
温热的泪滴,砸在盛景廷的手背。
他像是忽然被烫伤,手不自觉松了松,沈栖烟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嘶哑着声音唤道:“景廷……”
男人的手慢慢松开,有些吃力地辨认着她的模样:“烟烟?”
沈栖烟松了口气。
但很快,她就发现自己庆幸得太早。
因为,盛景廷虽已认出她,体内的毒素却还在暴动。
他将她强行圈在怀中,如饿狼般试图将她侵占。
毒素怎么会异变成这种效果?
沈栖烟不明白,但她知道,若是不尽早抒发,盛景廷很有可能会爆体而亡!
她只能顺从着,解开腰带。
可就在这时,门被踹开。
几名士兵大大咧咧地道:“这李老二家的房子不错,可惜全家死了,不如便宜——”
说话声戛然而止。
几人都瞪圆了眼睛,先是被盛景廷的容貌震撼,等认出他的服饰与丢在旁边的面具后,目光不受控制地落在摄政王与他怀中娇滴滴的女人身上。
沈栖烟捏紧衣角,喝骂道:“还不快滚出去?再看挖了你们的眼珠子!”
“去让玄影过来,给摄政王守着门!”
几名士兵恍恍惚惚的关上门,咽了咽口水,半晌都没反应过来。
“不是说摄政王因为貌丑所以才戴上面具吗?怎么如此英俊……”
“是啊,简直跟神仙似的,那给我们解毒丸的王妃,也长得像个妖精,真够带劲的!”
“难怪摄政王忍不住!”
房中,沈栖烟已是难堪至极,明知道外头有人,为了不让盛景廷毒发,却只能顺从忍耐。
玄影赶到的时候,房子外头已经围了一大群人听墙角,心中已经察觉了不对劲。
摄政王虽然有时确实很急,可他爱重沈姑娘,在人前甚至以玄羽令主的身份称呼沈姑娘,就是因为不想让她束缚在摄政王妃这个位置上。
每次亲昵,更要暗卫们通通避让。
如此,又怎会愿意让沈姑娘在这战后的简陋屋舍中承欢,被众人耻笑?
必定是出事了!
云销雨霁。
外头的士兵在驱赶下也渐渐散去。
盛景廷拾起面具,戴回自己的脸上。
沈栖烟脸上泪痕未干,不愿回想方才的事。
见她沉默冷对的模样,盛景廷的心就像是被千万根针扎过,细细密密的疼。
“烟烟……”他唤道。
沈栖烟只能难堪又委屈地避开他的眼神。
他很冤枉,她懂。
可更冤的,难道不是她?
她的退避,反而激发了他心底的不安。
这一刻,盛景廷彻彻底底的慌了。
他不顾她的抗拒,紧紧将她抱住,语无伦次地解释:“烟烟,你知道的,我方才失去意识,不是故意欺负你,你原谅我,好不好?”
他的靠近,却瞬间让她想起方才发生的事,忍不住用尽最后的力气将他挣脱,咬牙道:“王爷!你想如何?如今毒已经解了,你非要我在这种情形之下,来哄你讨好你吗?”
她再如何明理,也是个有自尊的女人!
“啪!”
清脆的巴掌声音响起,沈栖烟不由一怔。
盛景廷居然摘下面具,重重的打了自己一巴掌。
随即,悔愧难当地道:“烟烟,你打我吧,消消气,别气着自己。”
沈栖烟的注意力,却落在他的脸上。
平常针灸完之后,他脸上的疤痕虽然会消退,但是很快就会重新出现,时间不超过十息。
可这次,起码过了半个时辰,他的容貌,却没有半分瑕疵。
此刻,那俊美如谪仙的脸庞上,被甩了一个巴掌印,红彤彤的。
配上他颓然的表情,凌乱的衣裳,如同受难的仙人,任是铁石心肠的人,又怎么会忍心苛责半分?
“烟烟。”他垂着头像是个犯了错的孩子,发红的眼眶沉沉郁郁,冷情的眸中满是愧疚,还带着几分卑微与讨好,“能不能不生我的气?”
对着这样一张脸,沈栖烟不得不承认,自己的气已经消了半成。
她冲盛景廷的方向张开双臂。
盛景廷猛然看向她,受宠若惊:“烟烟,你原谅我了?”
她没好气地嗔道:“腿疼走不动!还不都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