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处都有人在监视,罗修可以模仿的惟妙惟肖,等到真相大白的那一天,估计佐青云会暴跳如雷。
按照和那位五圣子的约定,中秋镇魂有约。
见他之前要出城一趟,这都是公御云的习惯,每年中秋都会去坟前祭奠一番,而且人人都知道他这个怪癖好。
镇魂街道楼宇张灯结彩市列珠玑。
这灯会自然是第一洞主下令筹备的,只因镇国公和大将军在龙冠大胜暗临,还一举擒下了暗临的重要将领,故此洞主大悦携镇魂居民共襄盛举。
……
镇魂南郊,山岳静谧清河幽幽。
一座孤坟立在老树下不知年月,无人为它立碑,更不知他是何方孤魂又因何葬于萋萋山川。
起风了,乌鸦扑棱着翅膀嘶哑盘旋。
远方小路有人出现,是对男女。
男子似是富贵人家,身着华美雪裘披风配着上等玉饰,在妙龄少女地搀扶下缓步行来,不过他面色蜡黄像是命不久矣,甚至时不时的轻咳让咽喉处的伤疤越发狰狞可怖。
这人当然是罗修,只不过暗处有人窥探,必定要装模作样一番。
“先生,到了。”
萱萱看到孤坟便止了步子。
罗修看向他,深邃的眸子平添了几许的柔和,后者这才咬着唇闷闷转身一步三回头的离去。
少时,罗修立在孤坟前,倒了杯清酒先敬坟中人,道:“十六年寒暑如白驹过隙,如今又逢中秋,我为你带了好消息。”
“镇国公和大将军在龙城大破暗临,洞主要与镇魂同庆。你说今日他们班师,洞主会如何赏赐他们。”
“可惜你看不到了……其实没关系,京师之地旦有风吹草动,我都会亲自向你转述。却不知这么多年过去,你可曾瞑目。”
……
路边,豪华车架在暴风中轻轻摇摆。
萱萱踢踏路边野草百无聊赖,直到听到响动立刻欢喜着闪进树林,果然看到罗修出现。
她娇嗔道:“先生,那坟中人到底是谁呀?”
“一位故人。”
“哼,您总是这么说。算啦,我们快点回去吧,不然圣五子要等着急了。”
她笑嘻嘻地搀着罗修上了车,向镇魂去了。
东城醉居毗邻云川,这边名伶佳人极多,乐享逍遥。
“公御兄,你又迟到了,当罚。”
走到楼台便听到了爽朗笑声,风姿绰约的年轻人大笑迎来。
他便是圣五子,齐央。
罗修道:“路上贪恋花灯美景耽搁了些许时辰,望圣子赎罪。”
“别,在我这求饶可没用,罚酒。”
齐央亲自斟酒一杯。
少女拦道:“我家先生身体不好,不宜饮酒。”
“萱萱,今日佳节喝杯酒无伤大雅,况且龙城大捷镇国欢庆,要是滴酒不沾岂不是败了兴致。你说呢,公御兄。”
罗修失笑,当真接过一饮而尽,紧跟着剧烈咳嗽,咽喉结痂的伤口好似扭曲的蜈蚣,随时都会崩裂开。
齐央见状不敢再开玩笑了,和萱萱一同扶他入座。
“萱儿,今日佳期不必作陪,出去玩吧。”
罗修给萱萱放了假,后者顿时笑逐颜开,欢呼雀跃着径直从楼台云纵而下,搅的街道惊呼四起。
齐央羡慕道:“可怜我堂堂圣五子,身边都没有这样一位风华绝代的人儿作陪,公御兄你好福气。”
“如果圣子喜欢,我让萱儿陪你便是。”
“别,千万别。那丫头除了你,别人可降不住,你忘了上次她蒙着面下毒将圣子毒打一顿,搅得整个镇魂不得安生,我若要她,怕见不到明日的太阳咯……另外,此番镇国公班师,洞主必定大加赏赐,你镇国一门怕是要显赫镇魂了。”
“你想说什么。”罗修笑吟吟地放了茶盏。
“其实我一直有个问题,你父亲功勋卓著,又全力支持圣子。你怎么看?”
齐央问的是纷争。
罗修一笑,指了指自己脖子上的疤痕,玩味道:“在下乃一废人,政事与我无关。”
齐央叹道:“公御兄不能为洞主效力,实是我南疆的一大损失。”
“不是说好今日止谈风月不论政事么?”
齐央默然,起身踱步到楼台边,俯瞰热闹的街市许久,“我人在镇魂宫身不由己,哪能像公御兄这般逍遥。前些天,圣子和三哥都约见我,话里的意思是让我选边站,你说我只是一个不受宠的人,我站哪一边重要么?”
罗修暗暗笑而不语。
齐央急了,“你别跟我揣着明白装糊涂,你知道其实他们要拉拢的人是你,只是你一向深居简出他们见不到,才希望通过我联系。今日如论如何今你都要给我一个痛快话,你究竟看好谁,是圣子还是我三哥?”
“业已说过,在下只是废人,莫要再提,否则别怪在下不奉陪了。”
罗修佯要起身,齐央见了这才笑嘻嘻的表示不提了,止谈风月不论其它。
酒过三巡。
萱萱掠上了楼台,兴奋道:“先生,镇国公和大将军班师了,你们不知道刚才北城好热闹,无数居民夹道欢迎呢!”
罗修和齐央对视,彼此一笑继续对饮。
“喂,我说得话你们都没听到嘛,你们一点都不高兴?”
“镇魂宫中自然有人高兴,我和公御兄就不参合了。”
萱萱撇嘴,“我话还没说完呢,车队刚刚入城就遭遇了行刺。”
“什么!”齐央大惊,罗修也跟着佯作惊呼。
齐央愕道:“何人如此大胆,敢在镇魂城公然刺杀镇国公和大将军?难道是暗临的刺客,可曾擒下刺杀者?”
“不曾。”萱萱抱着双臂晃晃悠悠,“那人不是要杀两位大人,而是要杀抓到的那名暗临将军。”
“要杀他,难道是我三哥……”齐央呐呐自语。
在旁的罗修似什么都没听到,自顾自地喝茶。
齐央又道:“你为何不出手,以你的身手擒下刺杀者绰绰有余。”
萱萱撇嘴,“我没圣子想的那么厉害,那人一击不中便自行遁去了,绝对是一等一的高手,我要出手,怕是圣子再也见不到我了。”
“公御兄,我先回镇魂宫打探消息,咱们来日在聚。”
言讫,齐央匆忙离去。
他走后,偌大的观景楼台便只剩下了主仆二人。
萱萱低着头跪坐下来像做错了事的孩子,喏喏道:“抱歉先生,我刺杀失败了,负责押运的士兵好多……”
“失败就对了,回府吧。”
罗修起身,暗自哂笑。
这公御云的计策确实牛,有的时候报仇不一定要用蛮力。
镇国府位于城西,等车驾回府夜已深沉。
府兵见罗修回来也不曾见礼,进门时门房凑近提了一句:“二少爷,夫人似乎颇有怨气,您还需小心才是。”
“哼,她有什么怨气?”萱萱恼火,罗修示意她稍安勿躁,“你回去歇息。”
“不要,她若敢罚你,我定拧下她的脑袋。”
“别胡说,听话。”
罗修蹙眉,她这才握着拳头气鼓鼓地转去了东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