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宁说过的话,就像紧箍咒一样压着他的脑袋,他痛得撕心裂肺。
那时的她是个接近瘫痪的病人……
是纪桪救了她……没有纪桪,稣禾早就死了……
我想她早就已经放弃那个破碎不堪的自己了……
是纪桪,他一直陪在稣禾的身边,安慰她,照顾她,无微不至的,比任何人都要体贴入微……”
每隔两个小时他就会给稣禾翻身、按摩,即使是半夜他也没漏掉,甚至,因为觉得护士做得不够小心细致,他还……在稣禾二便失禁后,为她亲自擦拭身体,其实哪里是护士不够认真,是他自己放心不下而已……
她以为你死了,所以……她高烧了两天两夜……
她将自己封闭在过去里……
而在她的身边却只有一个纪桪……所以她叫纪桪‘阿玺’……
纪桪又是如此地爱着她……
段泊玺握着桌上的茶杯,手上的力道不再受自己的控制,陶瓷杯在他手中瓦裂崩碎。
他难受,他心痛,他愤怒,他嫉妒,他后悔……
他看着手中流淌着的血,仿佛看着的是那过去的五年,也如这般鲜血淋漓。
“你一定不要再让稣禾离开你了,不要再让纪桪对她心存幻想……”
段泊玺将手中的杂碎翻手倾下。
他当然不会。
当稣禾从楼梯上走下来时看到的就是段泊玺稍显颓废的背影,直到她靠近他,她才发现他的手上都是鲜血。
她愣愣地站在那里,眼睛直直地盯着那只满是血的手。
那是阿玺的手……
稣禾呼吸有点不顺畅,她张着嘴,眼泪霎那间掉落。
“阿……阿玺……”她的声音颤抖着。
段泊玺听到声音后才发现稣禾已经站在了他的身边,他慌忙把流血的手背到了身后。
“稣禾,你怎么下来了?”段泊玺用另一只干净的手拭去稣禾脸上的泪,“我没事,不痛,不哭了?嗯?”
他怎么老是让她掉眼泪。
“可是……流血了……”稣禾执拗地拉过段泊玺背过去的手,用小小的手指轻轻地掰开他的手,鼓起腮帮子对着他的伤口轻轻吹气。
稣禾眼里还存着的泪水在她低头的时候掉了下来,顺势砸在了段泊玺受伤的手上,稣禾看着那滴泪就那样和段泊玺手上的血融在了一起,她抬起头看着段泊玺,脸一下子又皱了起来,眼泪又止不住地落下,“阿玺……对不起……”稣禾马上低下头,看着那滴泪砸落的位置,泪水是咸的,碰到伤口肯定更痛了,“怎么办?”
段泊玺紧紧地抱住了稣禾,他的头轻轻地蹭着她的头。
“稣禾,不要心疼我,我没你痛。”段泊玺的心彻底地纠在一起了,她连看见他受这么一点伤都心疼成这样,他想象不到当她以为他死了的时候她该痛成什么样。
稣禾紧紧地揪着段泊玺的衣摆,还在为她的那一滴泪愧疚着。
“阿玺,我帮你包扎吧?”稣禾可怜地问。
“好。”段泊玺松开稣禾,叫王妈把医药箱拿了过来。
稣禾急急地打开医药箱,看着满箱子的药和工具,顿时不知道怎么办好。
“……可是……我不会……”稣禾抬头看着段泊玺,显得楚楚可怜。
“没事,我教你。”段泊玺伸手捏了捏她的脸。
一个小时过后,在段泊玺的指导下,稣禾终于笨拙地帮他包扎好了。
期间,王妈在一旁看着,多次想过来帮忙都被段泊玺用眼神制止住了。
稣禾看着他掌心的蝴蝶结满足地笑了。
“饿了吗?”段泊玺伸手理着她垂落的发丝。
“嗯,饿醒了。”稣禾笑着摸着自己的肚子。
都这个点了,都可以吃午饭了。
“王妈。”段泊玺牵着稣禾来到饭桌上,王妈会意地将准备好的饭菜端了出来。
段泊玺看着稣禾吃饭,她时不时地抬头冲他笑,他也一直勾着嘴角回应着。
这两天他没怎么吃饭,吃饭时他一直都在看着稣禾吃,完全忘了自己也需要填饱肚子。
吃饭饱的是胃,而看她饱的是他的心,心比胃重要不是吗?
午饭过后,段泊玺在书房里处理着公事,稣禾也窝在书房里的沙发上看着电视,时不时地发出几声清脆灵动的笑声,段泊玺放下手中的笔,抬头看着前方沙发上的稣禾,他发现他根本就集中不了精神,他的注意力都放到稣禾身上了。
他推开椅子向稣禾走去,伸手抽走了她手中的平板。
稣禾抬头,蹙眉,“阿玺,你干嘛?”
段泊玺弯腰将稣禾抱起,放到他的大腿上,捏着她的下巴问:“电视比我好看?”
稣禾甩了下头,甩开段泊玺的手,“你……不要脸。”
“呵呵……”段泊玺笑了出声,他将鼻子触上稣禾的鼻子,“想不想亲我?嗯?”
这充满诱惑的声音,他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
稣禾突然觉得这个画面有点熟悉,她曾经是不是这样做了……
她将嘴巴凑过去,压在他的唇上。
段泊玺即刻按住她的后脑勺,不让她离开。
两人在沙发上气息交缠着,稣禾脸红心跳。
直到敲门声响起,段泊玺才依依不舍地从她喉咙深处退出,轻啄她的唇,将她放到沙发上,低笑着抹去她嘴边的涟漪。
稣禾羞得将整张脸都埋进他的怀里。
“进来。”段泊玺的声音嘶哑低沉,似乎还带着些许情欲。
王妈走了进来,看到夫人正卧在先生怀里,脸上一红,总觉得这书房里的空气着实暧昧。
“先生,门外有位先生说是你的朋友,他说他叫纪桪。”
纪桪……
段泊玺眼睛微眯,他倒是找上门来了。
段泊玺摸了摸稣禾埋在他胸前的头,把被他抢走的平板还给她,“稣禾,你先在这玩会,我下去见个客人,嗯?”
稣禾从他怀里出来,乖乖地接过平板,点头。
纪桪走到客厅时,段泊玺正从楼梯上走下来。
他从高处往下走,睨着客厅中的纪桪,自带着王者的气场。
纪桪抬头看着段泊玺,脸上平静如水。
“好久不见,段总。”纪桪在段泊玺走到他面前时先开了口,但是眼睛却是扫视着楼上的每一间房间,似乎是等着下一秒就会有一个小女人从其中一间房间中走出来。
段泊玺看了他一眼,坐到了沙发上,开始沏茶,还是今天早上的茶。
“不知纪总大驾光临所谓何事?”段泊玺不冷不热地拉回纪桪的视线。
纪桪在段泊玺对面坐下,牵起嘴角,“段总金屋藏娇,藏的却是我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