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辉腾停在了枫林园。
枫林园，是他为他们的以后准备的家，他很少来，除非想她到难耐，否则他不会轻易地来。
段泊玺看着怀里熟睡的女人，伸出手轻轻地蹭着她的脸，随后下车把她抱了出来。
“去刚才的医院，查清楚。”转身前，段泊玺小声地对李特助说。
李特助看着那个挺拔的背影，心中有喜有忧，喜的是他的老板终于有了点人间烟火的味道，忧的是这个女人……
不知道她能带来的是乐多一点，还是哀多一点。
段泊玺径直把稣禾抱到了床上，他看着她，用手摸着她的脸，此刻还是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她就这么出现了，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在他找了这么多年后，她自己出现在他面前了。
稣禾感觉到脸上有触碰感，很舒服，她微微把脸蹭了过去。
段泊玺嘴角上扬，眼神深邃而柔和，他低下头，轻轻地亲了下稣禾的额头。
他起身走到卫生间，洗了把脸，他看着镜中的自己，嘴角有了笑意，他有多久没这么笑过了？
当看到镜子中那沾着泪渍的肩膀时，段泊玺收敛了笑意，神情严肃。
他的稣禾是回来了，他所有的怨愤也都消失了，可是，她为何是如今这番模样？
第二天早上，稣禾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到了段泊玺眼中那小小的自己。
“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我？”稣禾问的认真。
“好看。”段泊玺将她垂落在脸庞的发丝挽到耳后。他一整晚都没有睡，他即舍不得睡着，又害怕睡着，害怕会像以往一样，醒来她就不见了，原来一切都是梦的这个醒悟他不想再有。
稣禾脸颊绯红，她努力压也压不下上扬的嘴角，只能睁着双眼没有力道地瞪着段泊玺。
段泊玺看着她这模样，忍不住抱住了她，他好久没有这么满足过了，如此美好的早晨是五年来的第一次。
“阿玺。”稣禾下巴磕在段泊玺的肩上，被迫仰着头。
“嗯？”段泊玺依旧抱着她，声音从鼻腔温柔传来。
“我已经醒来了。”
“嗯。”
“你为什么不抱我去尿尿？”稣禾疑惑不解。
段泊玺眼睑慢慢上挑，他看着前方，眼神定定的，“你说什么？”
“你忘记抱我去尿尿了。”稣禾不满道。
就好像是看着破碎的玻璃，他的瞳孔也是四分五裂的。
“我……以前每天都抱你去……”他的声音微微颤抖。
“对啊，可是你今天怎么忘了？我快憋不住了。”稣禾推开段泊玺，不满地蹙着眉。
段泊玺愣愣地看着稣禾，稣禾也在看着他，只是她的眼神如孩童般的清澈，清澈的让他害怕。
“我自己去！”稣禾生气地爬下床，只是她还没走到洗手间，已经有水从她腿间流下，湿了一地。
稣禾尴尬地回头看着段泊玺，“又没忍住呢。”
段泊玺脑袋还是懵的，他看着地上那一滩水，又看了下稣禾习以为常的脸。
“阿玺，你怎么了？”稣禾看着段泊玺有点害怕地问，他是不是生气了？
段泊玺走下床，紧紧地抱住了稣禾，他深深地吸了口气，随后把她抱到了卫生间，“你自己可以吗？还是要我帮你？”段泊玺注视着稣禾的眼睛，轻声问。
“阿玺你又这样，”稣禾嗔怪地拍了下他，“我当然可以自己洗了。”
段泊玺走出了卫生间，他看着那一滩水，脚步难再迈开。
“阿玺，我站不起来了。”
“你为什么不抱我去尿尿？
“你忘记抱我去尿尿了。”
“对啊，可是你今天怎么忘了？我快憋不住了。”
“又没忍住呢。”
“阿玺你又这样……”
“我当然可以自己洗了。”
……
稣禾的话一遍又一遍地在他脑海中徘徊，她，似乎远远不止是心智上的问题……可是，是谁？她在那五年里错把谁当作是他？又是谁在这样照顾着她？为她做着如此亲密的事……他的稣禾为何会变成这样？
李特助电话打过来的时候，段泊玺已经把地板擦干了。
“查到了，是‘纪世’的总裁——纪桪，是他带着冯小姐去的医院……看的是心理科和脊柱外科……”
心理科和脊柱外科……段泊玺捏紧了手机。
“还有，”李特助深深地吸了口气，“纪总是以家属的名义替冯小姐挂的科，是以……丈夫的名义……”李特助说完就赶紧闭上了嘴，安静地等着老板发话。
纪桪……他不是没猜到是他，可是，丈夫？
“把病历带回来给我，”段泊玺走到了落地窗边，单手叉着腰，“查一查他们是什么时候……结婚的。”
结婚……是在稣禾清醒之前，还是迷糊之后，如果是后者，以稣禾这种状况，是如何结的婚？这婚结的是否有效？还很难说。
他敢确定，那时候的稣禾肯定不是清醒的状态，除非，她把纪桪当作他了，否则，她不会嫁给除他以外的男人，那个说毕业就要嫁给他的女人，不会嫁给其他人的，一定不会，他相信她。
只是，这个五年，和她在一起的不是他，是那个代替他和她亲密相处的男人……一想到这里……段泊玺紧紧地闭上了眼睛，他抬着头，深深地吐出了口气，他在拼命地压抑着不断往上窜怒火与嫉妒。
他不甘，他不想承认，可是他能怎么办？面对如今的稣禾，他甚至不能亲口问一问，这是不是真的？为什么会这样？她或许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稣禾出来的时候看到段泊玺就站在窗边，她蹑手蹑脚地走过去，猛地从后面抱住了他。
段泊玺的身体震了下，然后紧绷起来，他转身按着稣禾的肩膀，试探性地问：“稣禾……你想结婚吗？”
稣禾的脸瞬间红得像朝霞，她安慰似的说：“阿玺，我们还小，不能结婚的。”
段泊玺眉头跳了下，“还小？多小？”
稣禾像看傻瓜一样看着段泊玺，还伸手摸了下他的脑袋，“阿玺，你是不是发烧了？怎么净说些傻话呢？我们才17岁，是不能结婚的。”
我们才17岁。
原来现在的她回到了17岁。
段泊玺紧紧地盯着她，眼神不再是稳的，他将稣禾揽进了怀里，侧头亲了亲她的头发，“是的，我有点发烧了……嗯，我们才17，不急着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