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点左右，城市霓虹渐歇。
秦皓目送苏瑾那辆低调但性能卓越的白色轿车消失在街角，这才转身，走进了一栋老旧公寓楼。
“玛德，电梯坏了，怎么也没人来修？”
秦皓反复按了按电梯按钮，发现没什么反应，只能老老实实地爬了上去。
等到站在家门口（其实是上官樱的房子），电梯突然又好了。
“大爷的，今天好像点儿特别背啊，一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秦皓暗暗嘀咕，忽然鼻尖一耸，好像嗅到了一一丝丝奇异的味道？
带着狐疑，他慢慢掏出钥匙，开锁。
刚推开房门，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混合着腥臭和腐烂味道的空气扑面而来，差点把秦皓熏一跟头。
“我靠…又来？”
他捏住鼻子，眉头紧锁，目光精准地投向客厅角落那个硕大的生态鱼缸。
果然，原本应该清澈的水质变得浑浊不堪，缸底铺着一层可疑的沉淀物，几条原本色彩鲜艳的金鱼此刻正毫无生气地翻着白肚皮，漂浮在水面上，俨然已经成了“鱼豆腐”。
还是臭了好几天的那种。
“上官大姐这记性…真是除了收租和揍我，啥也记不住。”
秦皓无奈地叹气，认命地找来捞网和塑料袋，屏住呼吸，动作麻利地将那几位“浮尸”请出鱼缸，仔细系好袋口，打算明天一早扔掉。
在时空巨楔里惊心动魄地折腾了几个小时，现实世界却已过去了七天。这七天里，上官樱肯定是忙得脚不沾地，别说回家，估计连睡觉都是奢侈，哪儿还有闲心惦记这几条她一时兴起，不知道从哪里买回来的“装饰品”。
“真搞不懂，明明是个糙得能徒手拧螺丝的女人，干嘛非得学人家养鱼…想要营造温馨家居假象吗？”
秦皓一边吐槽，一边打开窗户通风，试图驱散屋里那股子生命凋零的芬芳。
他忽然想起，契约诡灵小千，第一次来到这个公寓时，就对这个鱼缸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
那个看起来只有十八九岁，穿着沾染暗色污渍护士服，总是一脸天真与残忍交织表情的小姑娘，盯着漂浮的死鱼，眼睛亮晶晶地赞叹：
“变态哥哥，这几条发臭的死鱼，眼珠里透出的绝望，简直是行为艺术！”
想到小千，秦皓心里微微一动。
好像…有段时间没感应到她了？
自从上次她火急火燎地跑来，眨巴着大眼睛，用那种“你不给我钱投资就亏大了”的语气，从我这儿顺走了一笔巨款，说是要买下废弃儿童游乐场那块地皮后，就没了下文。
“应该…没问题吧？”
秦皓挠挠头，自我安慰道：
“那丫头看着咋咋呼呼像个中二病晚期的小女诡，但事业心强得吓人，管理能力似乎也不错…毕竟都当上院长了。”
他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小千挥舞着巨大针筒，给不听话的怨灵病人“打针”的画面，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算了，不想了。契约诡灵和契约者共生共存，我要挂了她也得凉凉，反过来也一样。我现在还能活蹦乱跳地吐槽上官大姐的死鱼，就证明小千那边至少没出人命…呃，没出诡命。”
秦皓成功地说服了自己，暂时把对小千的担心抛诸脑后。
屋子里味道散得差不多了，秦皓瘫倒在沙发上，顺手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
本地新闻台正在播报：
“…在蓝星联盟，和相关部门的不懈努力下，日前出现在我市南郊的‘时空巨楔’异常现象已得到有效控制，能量波动趋于平稳。专家表示，该区域空间结构已恢复稳定，此前疏散的市民在接到官方正式通知后，可安全返回住所…”
新闻画面里是官方发言人和几位穿着白大褂的“专家”，语调平稳，措辞严谨，没有提到诡秘调查局，更没有提到秦皓和苏瑾的名字。
他们所有的冒险，以及多次命悬一线，最终都化作了新闻里一句轻描淡写的“相关部门的不懈努力”。
“得，又是默默无闻的背后英雄。”
秦皓自嘲地笑了笑，关掉了电视。
房间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窗外隐约传来的车流声。
不过这样也好。
我本来也不是什么追求荣誉和曝光度的英雄料子。
穿越到这个世界，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安安稳稳地苟活下去，平平淡淡地做个普通人。
虽说咱貌似拥有猪脚光环，但是，事关拯救人类文明这种高大上的使命…
还是交给那些专业的人去承担吧。
过了不一会儿，无聊的电视节目催生了困意。
秦皓起身去冲了个热水澡，洗去一身疲惫，然后把自己摔进了不算太柔软的单人床上。
几乎是一沾枕头，意识就迅速沉入了黑暗。
然后，他做了一个极其诡异的梦。
梦境阴冷而清晰。
那是一个极其空旷而破败的哥特式教堂。
彩绘玻璃破碎不堪，月光透过窟窿，投下惨淡而扭曲的光斑。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焚香和…某种焦糊的味道。
教堂中央，原本摆放长椅的地方空无一物，只有一座用苍白蜡烛围成的诡异圆圈。
圆圈正中央，静静地躺着一个身穿纯白护士服的身影——是小千！
她双眼紧闭，面容安详得近乎诡异，双手交叠放在胸前，就像…就像等待下葬的遗体。
而围绕着她，站着一圈身影。
他们都穿着宽大的，兜帽拉得很低的黑色斗篷，完全看不清面容，只能看到下巴的模糊轮廓。
他们无声地站立着，双手古怪地拄着自己的下巴，低着头，嘴唇无声地翕动着，像是在进行某种晦涩而古老的祷告仪式。
整个场景非常诡异，令人头皮发麻。
“小千！”
秦皓在梦中大喊，想冲过去，却发现自己的身体根本无法动弹。
就在这时，梦境陡然生变！
围着小千的那些黑袍人突然齐刷刷地高举起双臂，动作僵硬如同提线木偶！
而小千的身上，“轰”地一下窜起了苍白色的火焰！
那火焰冰冷无比，没有带来光明，反而让周围的阴影更加浓重！
火焰贪婪地舔舐着她的白衣和身躯，她却毫无反应，依旧死死地沉睡。
“小千！！”
秦皓大惊失色，准备上前救人（诡）。
就在这时，一只冰冷、枯瘦、仿佛只有骨头的手，悄无声息地从他身后探出，死死地掐住了他的脖颈！
窒息感瞬间传来，冰冷而绝望！
“呃！”秦皓猛地从噩梦中惊醒，弹坐起来，心脏疯狂擂鼓，浑身被冷汗浸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