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夫人反应最大,也最为激烈,尖叫一声,“林月初!你为何会在这里?”
林正严是第二个反应过来的,整个人都抖了起来,他眼睛死死的盯着林月初,却是就近抓了冯铮,“你叫她什么?”
“副统领啊!暗营的正副两位统领,是显露人前的。”冯铮笑的畅快。
看到林家众人也都是这种震惊脸,他顿时觉得自己第一回儿瞧见林月初跟圣上手令时候的模样不丢脸了。
林月初站的笔直,脊背犹如松柏一般,气度永不弯折。
只是站在那里,便散发着无法让人忽视的锐利锋芒。
将军府的人都被这个消息冲傻了,瞧着林月初只觉得陌生。
这是哪个一天天窝在玉兰院忍气吞声的大房女儿么?
竟然有这样迫人的气度吗?
他们曾经是多么的眼瞎,才会觉得这颗如同出世宝刀一般的少女,是柔弱可欺的呢?
“小贱人,是你害的我家!你个丧门星,你怎么不去死?”二夫人忽然跳将起来,发狠的一头撞向了林月初。
只是还不等到近前,被陡然出手的萍绿一巴掌打在胸口,打飞了出去。
不知道是不是凑巧,落地的位置刚好撞到脂红,两人双双变成了滚地葫芦一口一口的往外呕血,吓人的厉害。
这一下登时镇住了其他人,再不敢有人妄动。
林正严怔怔的看着她,忽然苦笑了出声。
“果然就是你!当初景王殿下说是,我还不相信。
你到底什么时候开始为暗营办事的?送你去凉王府之后?还是更早之前?”
出手的既然是林月初,那林正严已经可以预估到最坏的结果了。
过去自己是怎么对待这个侄女的,他心里最为清楚。
林月初能隐忍至今还没让他察觉,足以说明了她的城府与心思之深,不出手则已,一出手绝对是让他永世无法翻身的杀招!
“你是以罪臣的身份在询问我的吗?”林月初端着高贵不可侵犯的笑容,让人无法忽视。
林正严张了张嘴,他当然不愿意承认这个屈辱的身份。
可除此以外他还有什么别的身份么?
二叔?
多可笑,他从前觉得这个身份是耻辱,如今他还高攀不上了。
一瞬间林正严仿佛苍老了十几岁,肩膀都佝偻了下去。
他无须开口,求到的也不过是羞辱而已。
林正严有骨气,可别人不这么想啊,三老爷林正直连忙叫嚷起来,“阿月,六丫头,救救我,我什么都没做,我都是听二哥吩咐的。”
林月初却是淡淡瞥了眼面色苍白的三夫人,这才笑着说,“三叔怎么不问问,今日出嫁的是谁呢?”
“啊!”三夫人方暮芸抱头尖叫,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不用问林月初怎么做到的。
林月初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将林正严、林正直送进大牢,只是换掉一个新娘子,再容易不过了。
方暮芸先前看到了翠渺毫无芥蒂的跟在林月初身边,她就已经有了这个最坏的估算。
“林月初,你个黑心烂肺的狗崽子!你不得好死。”
林月初笑笑,“三夫人放心,我总归是能死在你后头的。”
三夫人心如刀绞,痛的吐出一大口心血来。
她算来算去,却害了自己的女儿,怎么能不恨。
只是不待她再开口,三房的林书兴一把捂住了亲娘的嘴巴。
“娘!那是暗营的副统领!为了我,求求你,别说了!”
是能将他爹都拉下大狱的暗营副统领,不得罪都得担心她使坏,那可是专门拉人下台为工作的人啊!
林书兴光想着都觉得背后发毛,坐在位置上的,哪有屁股完全干净的。
他现在都想回到除夕之前,给嘴上不把门的自己一个嘴巴子,干什么要得罪这个煞星。
方暮芸哭的不能自已,看着自己的儿子,到底还是咽下了恶毒的咒骂。
林月初却并不放过她,“林正严所犯之事,乃是从罪,正主是景王贪污收受大量银钱,那金额想来足够他上皇陵蹲一辈子了。”
连王爷都去蹲皇陵,嫁进府里的女人,怎么可能落得好?
方暮芸终于受不住,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这一日是后来京城中都为之津津乐道的一天,热闹实在扎堆来,只不过啊,都是跟将军府有关系。
景王娶亲波折重重,最后娶了个名不见经传的四姑娘,听说还是个性子泼辣的。
然,刚拜过堂还没等洞房,景王府就被禁卫军给围了,景王被连夜拿下押进了皇宫。
将军府呢出了个女子做了暗营的副统领,这可是从没有过先例的。
这位副统领露面的第一件差事,就是拿下了自己的亲二叔、亲三叔,罪证凿凿,拿出手就直接钉死了。
随后第二件差事,就是副统领亲上朝堂,参了自己亲爹一本。
对,就是刚打了胜仗的那位林正成将军。
人还没回来,就被亲女儿给参了,有了这个罪名,会让他原本的功劳大打折扣,别说论功行赏,就是保住眼下的官职都难了。
这让先前颇为风光的瑜王狠狠吃了苦头,被清平帝连带着责罚了一顿。
当事人本人林月初,也因此一战成名,人人都晓得,将军府里这个姑娘不简单。
是条狠起来连自己亲人都不认的疯狗。
林月初下了朝,在府里被林正恒跟林书昌一道堵着。
两人为的当然是两件事,林月初照旧自家人靠后,先处理林正恒。
“四叔可有指教?”
林正恒嘴角抽了抽,不接这话,“不敢,只是想问问,阿月咱们一家人何至于如此,就不能给你二叔一条生路么?”
林月初的搞法,不是淡淡下狱流放那么简单,眼瞅着要把林正严往死里搞的啊。
林正直罪名清点,那也是流放没跑了,一两千里走下来,人还留不留得住都未必。
“四叔,你当过我是家人么?”林月初平静的反问,果然把这位还算有点良心的汉子问的面红耳赤。
他知道自家先前对大房的苛待,几乎把林月初往死里迫害的事情,林云念信里也是写过的,只是从前的他不当回事,更没有把林月初放在眼里。
若非眼下他实在没有了办法,也不会厚着脸皮来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