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的案子是真的多,等他忙完终于有空给萧立呈出出主意的时候,他原本想叫上刘美芳这位得力干将,打算在她休假前取一取经的,没想到刘美芳一听见他的声音就窜出去老远,站在四五个工作位后答话:“总监,怎么了?”
叶幸司一脸茫然看着刘美芳:“你明天就休假了,想问问你下班以后有没有空,我们一起吃个晚饭。”
一听吃饭,刘美芳避之不及,疯狂摇头抓着背包就想跑:“不不不,我今天还有事情,得回家一趟,没空出去吃饭。总监再见。”
她跑得跟阵风似的,看得整个办公室的人目瞪口呆,王姐也背着包站到叶幸司身边来:“总监,你不觉得最近美芳避你如洪水猛兽吗?你们怎么了?”
“不知道。”叶幸司心中有困惑,却也没多想,收拾着东西便要下班,路过营业部的时候,便对里面加班的人敲了敲门:“立呈,我先去医院一趟。”
“好。”萧立呈看着电脑头也不台,倒是引得一旁的藤沐仁站了起来,走到叶幸司面前低声道:“你们最近在搞什么鬼,经常私底下避开我小聚。”
“在忙一些事情啦,等我们闲下来再跟你说。”叶幸司心虚道:“你今天工作不忙吗?”
“忙什么。”藤沐仁一说到这个就没好气,“前几天一个大单都被他们组抢了,我们组没什么可忙的,我只是等他下班而已。”
“哦。”叶幸司笑了笑,“那我先走了,你就慢慢陪他吧。”
“小叶。”藤沐仁拉住了叶幸司:“你也太宠永杰了吧,这么晚下班还去医院。”
叶幸司笑了起来,抬头示意了里面的萧立呈:“我可跟你们不一样,整天呆在一个办公室,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我跟他工作都忙,没那么多时间见面,哪有什么宠不宠,我走了,晚点见。”
他算着时间,傅永杰没有吃饭,便顺道去了饭店打包了饭菜一起拿过去,将车停在远处的花台旁,他拿着饭菜往医院大门口走去,远远的就看见傅永杰穿着一身白大褂往门外而来。
叶幸司脸上还没来得及挂上笑容,就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医院门外,而傅永杰从医院出来之后居然就真的停在了刘美芳面前。
他的脚步顿住,停在原地看着远处那两人。
刘美芳手里提着一个小袋子,见到傅永杰就将手里的袋子递给了他,两人没说几句话就分开。
刘美芳不是说她有事吗?怎么会在这里?
叶幸司心里只觉得不对,拿出手机给犹豫了一会给傅永杰打了个电话。
“幸司。”电话那头傅永杰声音如常,带着些诧异,“下班了?”
“嗯。”叶幸司应了一声,“今天下班挺早的,就过来医院看看你,你吃饭没?”
“没吃。”
“那我带饭过来。”
“我去接你。”不等叶幸司拒绝,他便听到电话那头迫切急促的脚步声。
刚刚才进去的傅永杰,用比之前更为急切的脚步跑到医院门外,只是扫了周围一圈,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阴影里的叶幸司,大步向他跑来,几乎在站住的时候,就将他搂进怀里:“你来了。”
叶幸司被他抱了个满怀,傅永杰的双手紧紧搂着他不放,像是要将叶幸司的整个人都镶嵌到自己骨头里:“我好想你。”
叶幸司被他抱着,轻轻拍着他的背:“我这不是来看你了。”
“那明天呢?”
叶幸司莞尔一笑:“来。”
医院住院部,两人坐在角落里,叶幸司只坐了一会,就已经看见几个医生来回脚步匆匆往病房里跑了三四次:“你们医院挺忙的。”
傅永杰抬头看了一眼,见护士站十三号病床的灯又亮起,低头继续吃饭道:“那是个谋杀案,被人捅了八刀,从楼梯上滚下来伤得挺严重的,从进医院以来就是带我们的老师接手,这几天一直都这样,也不知道下一次会不会救得下来。”
“挺可怕的。”叶幸司听到这些话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去问傅永杰:“有没有吓着?”
傅永杰的筷子顿了一下,有些纠结,过了几秒才决定坦白:“我没什么共情能力,吓不着我。”说完见叶幸司顿在那,又道:“我是医生,我要是被吓着了伤人就没人救了。”
知道他是在宽慰自己,叶幸司还是免不了为他这种心态揪心:“那有没有在这交到新朋友?”
傅永杰这次忍不住笑了,夹了一朵西兰花堵住了他的嘴:“你是我男朋友,又不是我爸爸,怎么还要操心我交朋友问题。”
叶幸司嚼着西兰花,笑着解释:“我担心你只顾着学习工作,下班了连个一起出去吃饭的朋友都没有。”
“有你就够了。”
见劝不动,叶幸司也闭嘴吃饭了,这些年他们在一起的时间久了,好歹是能在傅永杰身上看到些许烟火气,再也没有那时站在高楼上随时命悬一线的感觉了。
而作为男朋友,傅永杰也是好得没得挑了。吃完饭叶幸司手里端着热牛奶看着他收拾着残余的垃圾,眼眸低垂全不经意间透露出来的全是漠然,他突然开口道:“永杰,你知道我是爱你的吧。”
傅永杰抬头看来,眼底瞬间充满了温柔,嘴角忍不住翘起:“你再说一遍。”
“我爱你。”叶幸司还没来及开口,就听见有人在远处喊了傅永杰一声。
没听到自己想听的话,傅永杰整个人肉眼可见的暴躁起来,不耐烦的侧头看向疾步往他而来的一行人。
那是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同事,在他身后还跟着三个穿着制服的警察,叶幸司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感觉心底猛地一颤,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怎么了?”
傅永杰也不知道怎么了。
只见王明阳带着警察走到自己面前:“他便是傅永杰。”
其中一个警察出示了自己的证件道:“傅永杰是吧,我们是警察局的,现在因为手里的案件,需要对你的进行一些调查,希望得到你配合移步跟我们到警察局一趟”
两人都懵了,傅永杰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我……”
他才开口话头就被人截去,一只手握住了傅永杰冰冷的手,叶幸司站在他面前替他挡去了身前一半的光,不亢不卑道:“警官你好,我是傅永杰的哥哥,我想知道是因为什么事情,你们需要他配合你们调查?”
警察视线看了过来:“不好意思,案件内容保密,我们只是例行问话调查,如果没有问题二十四小时后便会放人离开,请家属放心。”
铁面无私,公事公办。
叶幸司攥紧傅永杰的手还想再问,便感觉到身后的傅永杰将手抽了出来:“知道了,我跟你们走。”
叶幸司猛地回头,就见傅永杰安抚地冲他一笑:“没事的,我什么都没做。”
“那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找你问话调查?”叶幸司的眉头紧皱。
“知道,别担心,我没事。”傅永杰说完,便跟警察走了。
在医院里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知道的人都不少,他们只是远远地看着,见傅永杰走了,才敢凑到王明阳面前来:“这怎么回事?傅永杰怎么被警察带走了?”
“刚刚那警察我认识,他不是负责十三床的那个警察吗?”
“不是吧?十三床的事情跟他有关?天哪,太可怕,那人可是中了八刀,送来的时候我刚好值夜班,全身都是血,腿都摔成开放性骨折,那骨头都露出那么长一截,我第一次见到伤成那样还活着的人,傅永杰他到底做了什么才跟十三床扯上关系?”
王明阳压低声音道:“我也只是听说,听说哈,你们可别说出去,说是那天傅永杰出现在了案发现场。”
“什么?!”又是一阵惊呼,所有人不由自主的压低了声音:“平日看傅永杰就一副古怪的样子,不跟人说话,低头做事什么也不管,有时候喊他,他还不应,冷漠至极,他该不会是反社会人格吧?”
“不会吧,怎么听起来这么吓人。”
“谁知道呢,知人知面不知心,大家都是同学,大学四年,你们有见过他跟谁说得上话吗?他有朋友吗?他是不是经常做一些奇怪的事情。”
“你们这么一说,我想起来,我好像看见过傅永杰跟踪人的。”
“什么?!”
他们像是找到了什么佐证,全部嗡在一起,比苍蝇还烦人。
叶幸司手里捏着电话,本来已经跟了出去,听到他们的话才留在原地,听到这里手机都快被他捏爆了。
“喂。”他走了回来,叫住了那个说傅永杰跟踪人的实习医生:“你说永杰跟踪人,要讲证据,没证据别乱说话。”
“有证据啊。”那实习医生手里拿着手机,直接递给他看,只一眼叶幸司便认出那的确是傅永杰。
“那天我去给小琴买奶茶,出了奶茶店就看见傅永杰,小琴的闺蜜喜欢他,我就想拍个照片给她们看看,没想到就看见傅永杰跟踪一个男的,去了一家饭店,戴着帽子坐在角落里偷拍,我可没冤枉他,你是谁啊?这么帮着傅永杰说话,你该不会跟他是同好吧?”
“别乱说。”王明阳拉了拉同事,“这是傅永杰的哥哥。”
叶幸司才没搭理他们说什么,看到照片他就知道傅永杰跟踪的是谁,他拿过手机将照片放大,指着上面的一个背影道:“这是我,旁边这两个人是我的两个朋友,我那天跟他吵架了,所以吃饭的时候分两桌,这无可厚非吧。”
“什么?”拍照的贾贝霖不信,接过手机看着照片的一角:“傅永杰跟踪的是你?你是傅永杰的哥哥?可我的确是见他们好像互相不认识啊。”
叶幸司从自己手机里调出萧立呈的照片,那天萧立呈坐在对门的位置,贾贝霖的照片刚好把萧立呈的脸拍下来了,他将照片调出来给所有人看:“这是我朋友,跟照片里的是同一个人。”
“好像还真是。”
“真的是同一个人唉。”
“贾贝霖,你传假情报唉。”
见叶幸司拿出证据来,众人又纷纷指责贾贝霖,好像刚刚附和他的不是同一个人。
贾贝霖脸红的收回手机,有些不好意思:“我又不知道他是在跟哥哥闹脾气。”
叶幸司心里按捺着怒火,道:“照片我希望你能删掉,永杰心里年龄比较成熟,不喜欢和同龄人打交道,不代表他没有朋友,你们都是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人云亦云不可取,小杰没做过的事情你们不要乱说,还有。”
他略带胁迫性的目光扫视了在场所有人一眼,有些人根本不敢直视,他重点关照了一下贾贝霖与王明阳:“还有,谣言止于智者。”
直到叶幸司走出去一截,众人的心才微微落下:“傅永杰的哥哥好凶哦。”
“要是有人这么造谣你们的家人,你们难道不会翻脸吗?”杨永觉戴着一副厚厚的眼睛皱着眉头看着这群实习生,恨铁不成钢道:“上班时间还有空聊八卦,医嘱写了吗?病例背熟了吗?一个个闲的,还不滚回去岗位上。”
众人一哄而散。
警察局跟医院一样忙碌,巡逻车开出开进,报警电话时不时响起,在这种本身带着浓重色彩的地方,更是让人心惊。
叶幸司一到警察局就被请进了接待室,接待他的是一个小警察,他手里抱着电脑笑眯眯的冲叶幸司道:“你的弟弟傅永杰扯进了一桩大案里,我们也需要对你做一份例行的询问,如实回答就行了,不用紧张。”
“我不紧张。”叶幸司笑了笑,“警官,听说他牵扯到了一件杀人案里,你们会不会弄错了?他是不会伤害人的。”
“你说不算。”小警官看见年纪轻轻,说起话来已经有了几分老练的味道:“在我们所掌握的信息里,傅永杰于八月二十四日晚上七点十四分,带着口罩,帽子,拿着棒球棍出现在案发现场附近,并且在此之前弄坏了巷子里的监控。”
叶幸司糊涂的脑子还没反应过来他说的那天到底是哪天,就听见小警察说:“我们找到了棒球棍,上面有受害者的血跟傅永杰的指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