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一愣:“果子传媒。”
傅永杰默念一遍,没听过这个传媒公司:“不接受采访。”
“杀了人还能这么理直气壮啊。”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嚷嚷了一句,整条走廊都静了。
傅永杰转头看向说话的方向,没人敢跟他对视:“有什么话就直接站出来了,别在人群里浑水摸鱼。”
“喂,你们干什么呢?”一声清脆的呵斥声突然响起,一个护士推着手推车站在远处脸色非常不好看的看着他们,“这里是医院不许喧哗、围观,把路让出来,别挡道。”
见人群被护士小姐姐镇住,傅永杰直接将门关上,再加一道反锁,刚刚锁好门,一抬头就看见护士小姐姐站在病房门口,在一脸的无语,敲了敲门:“打开。”
傅永杰开了门,叶幸司也跟在后面,手里拿着一盒药:“吃吧,儿童消食片。”
“病人呢?”护士小姐姐手里拿着几盒药看着空荡荡的病床问。
“楼下散步去了。”叶幸司答,“这是我是家属,药给我就可以了。”
“行。”小护士将药递给他嘱咐道:“主治医生说明天就可以出院了,要是不放心可以多住几天,你们及时跟医生沟通一下。”
对于这个问题,爸爸坚决要出院:“住得差不多了,整天在医院里躺着也没事干,睡也睡不好,我感觉自己身体害羞行,不住了,出院吧。”
傅永杰还想再劝,却被妈妈拦了一下,借口去找一下医生将他拉出病房:“不住了,这里经常有人会来跟我们问东问西的,爸比是烦得很了,他不想住院我能理解,你不用再劝他,他的身体我知道,没事的,别担心。”
傅永杰不说话,妈妈就当他默认了,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去找医生,你别乱跑,回病房去。”
脚步逐渐走远,傅永杰心中十分烦躁,想到下午那群堵在门口的惹,更加觉得憋得慌,原地来回掂了几步,猛地脚踹在墙上。
他妈的,真让人憋屈。
“脚不疼吗?”叶幸司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转角,笑眯眯的看着他,“心里难受?”
“嗯。”傅永杰抓了一把头发,“对不起。”
“我替爸回答你了,没关系。”叶幸司摸了摸他的头,“我看你踹墙挺有劲,脚真的不疼吗?”
“不疼。”其实是疼的,只不过这份疼刚好可以化解心中那无处发泄的愤怒。
就如他所说,他跟周爱青本质上是一类人,只不过周爱青控制不住的时候会去伤人,而他倾向于自毁,还有……
叶幸司凑过来亲了他一口:“呐,哄你了,可不要再生气了,我把爸一个人留在病房里,不放心,你跟我一起回去。”
满腔愤怒在叶幸司一个轻飘飘的吻里消散,傅永杰乖巧的走到他身边:“那我们回去吧。”还有他有叶幸司。
叶幸司笑着看向刚刚气得要爆炸的傅永杰瞬间乖巧,心里不免叹气:傅永杰这也太好哄了,有自己就万事OK。
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好哄的自己傅永杰屁颠屁颠的跟着叶幸司回了病房。
在他从警察局出来后,不到三个小时,他在医院露面的消息传得漫天飞,这传播速度简直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个网红呢。
晚上也是两人在病房里陪夜,本来傅永杰是想让叶幸司回去睡的,自己留在这里,但是叶幸司实在不放心傅永杰,只得两人挤一个沙发,一人一头。
半夜,叶幸司醒来就见另外一头空无一人,厕所没人,走廊上也没看到,他犹豫了几秒,就抓起沙发上的外套出去找人,来来回回转了四五圈才在住院楼下看到绿园里的傅永杰。
他身前站着一个年轻人,穿着白色外套,笑眯眯的在跟傅永杰说话,那是傅永杰的小学弟——周爱青。
绿园里,暖黄色的灯光在地上照出光圈,像是有人特地在夜色里为那两个人打灯,尤其是当周爱青笑着跟傅永杰说话的时候,叶幸司居然从中看出了些许娇软。
他揉了揉眼睛,再看周爱青,是娇软没错了,也许是他长了一副娃娃脸,笑起来天然又无害的模样太招人喜欢了。
但是,就这任谁看都是一副半夜幽会小三的场面,叶幸司却打了个哈欠,就打算转身回去睡觉,这大半夜突然醒来他瞌睡还没醒呢,现在看到他没事也就放心了。
不等他率先离开,那周爱青就看了过来,叶幸司见他看过来第一时间就是想笑着跟他打个招呼,这手还没抬起来呢,就看见周爱青似乎没看见他一般将视线收了回去,若无其事的继续跟傅永杰说话。
这人怎么奇奇怪怪的,不等他想明白,就看见周爱青说着话,就往傅永杰身边走去,近到两个人的身影都快重叠在一起,那小学弟突然伸手去抱他。
“卧槽?”叶幸司还没来得及分析这小学弟为什么这么做,就看见傅永杰往后退了一步,周爱青抱了个空,气氛逐渐尴尬起来。
叶幸司看不到傅永杰表情,只见小学弟表情微微一愣,很快就说了句话化解尴尬,也不知道傅永杰回了句什么,径直转身离开。
他这一转身就看到了站在住院一楼的叶幸司,表情微愣,立马大步向他走来。
叶幸司没躲,就站在那等傅永杰过来,同时还跟终于愿意“看见”他的周爱青挥了挥手,得到回应后便收回视线看着傅永杰:“这么冷的天,有什么事情不能到里面说,非得站在外面去?”
“麻烦。”傅永杰看着叶幸司的脸色,“你不生气?”
“我为什么要生气?”叶幸司反问,“不就是小学弟嘛,你有新朋友我很开心。”
傅永杰眉头微蹙:“我半夜来见他的。”
叶幸司:“我也经常大半夜找立呈跟沐仁。”
“他刚刚要抱我。”
“我们喝醉的时候都睡同一张床上。”
“……”好气哦,没有让哥哥吃醋,反而自己被哥哥的朋友气到吐血。
傅永杰不说话了,委委屈屈的看了叶幸司一眼就上楼去,叶幸司一头雾水:谁又欺负他家弟弟啦?
电梯里,傅永杰在打电话,见叶幸司跟进来,才按下电梯,完了以后就一直用背影对着叶幸司:“嗯,他说担心我所以就过来看看,没说什么特别的,就是安慰我。我?不需要,嗯,行,就这样,挂了。”
他这说的明明就是周爱青来找他的事情,不过这件事很重要吗?非要傅永杰打电话给人报备,难道这件事不简单?
叶幸司这么想,也就开口问了:“你在跟谁打电话?”
傅永杰挂了电话看了叶幸司一眼:“你不是不关心我吗。”
“谁说的。”叶幸司茫然抬头:“我不关心你那要关心谁?”
傅永杰哼了一声低声埋怨:“那你都不生气。”
“生什么……”叶幸司只一秒就反应过来,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你那小学弟啊?他不就一个小学弟么,没什么值得特别关注的,你又不喜欢他,而且是他抱你,又不是你抱他,你都躲开了我为什么要生气,还为他破坏我们之间的信任与感情?”
傅永杰沉默不语,直到电梯门发出叮的声音,叶幸司拉着他走出了电梯往病房里走,快到门口的时候,他才道:“幸司。”
叶幸司停下脚步看他。
傅永杰直视他的目光:“你不用一直宠爱我,我今年已经二十四岁了。”
“所以?”叶幸司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说,虚心请教。
“所以你可以冲我生气,可以不满,可以吃醋,可以冲我大吵大闹,不必时时都这么清醒。”傅永杰道:“我能宠爱你,能惯着你,你冲我发火生气我绝对会让着你,哄你,幸司,我是你的爱人,可以分担你身上所有的责任与情绪。”
“这段时间不管是家里还是我,都让你压力很大,我很担心你。”
叶幸司的笑容几乎要僵在脸上,好半天才放下僵硬的唇角:“我没事。”
“我有事。”傅永杰道:“你不必强撑着,警察已经有怀疑的对象,正在找证据抓人,等抓到人了很快就结束了。”
傅永杰在空无一人的走廊抱着叶幸司,“你可以冲我发火的。”
叶幸司将整个脸都埋在他肩头,手抓着他的衣服越抓越紧,好像是在忍耐着什么。
最终还是没能忍耐住,肩膀微微抖动,无声的埋在他肩膀抽泣。
傅永杰不说话拍着他的后背像是在哄小孩似的,一下一下摸着他的后脑勺。
这场无声的哭泣久到两人站麻了脚才结束,叶幸司没急着从他身上起来,沙哑着声音问:“嫌疑人是谁?”
“你见过的。”傅永杰道。
叶幸司十分聪明,电光石火间就将所有的细节在脑海里过滤了一边,猛地抬头,十分惊讶道:“周爱青?”
“嘘。”傅永杰的手指压在叶幸司的唇上:“你自己知道就好,别告诉任何人,跟他保持距离,他有可能会来找你,你千万别单独去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