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比武台，他正朝波若晴走去，谁知有人大力揽上他的肩膀，李明朗转头一看，是禾小叔。
禾小叔哈哈大笑：“好小子，刀工相当不错嘛，以后我们大队有谁犯了错要千刀万剐的，我看你来执行就很不错。”
李明朗满脸惊恐，赶忙拒绝，让他片个鸭子还行，片人，他不是专业的。禾小叔也没逼他非得答应，只叫他好好考虑考虑。
禾俊如今看波若晴和李明朗就跟看祖宗似的，时刻提防有人来抢，小跟班何汪汪伤心欲绝，他跟了禾俊这么多年，何曾有过这种待遇，然而何汪汪就不愧是何汪汪，满眼羡慕竟让他化成前进的动力。
何汪汪没再继续看热闹，他找了个清净的地方抓紧修炼起来，不愧是狗腿界的领军人物。
波若晴见李明朗朝她走来，本想夸他两句，谁知胸肌男又抱着胳膊凑上来：“大姐头，现在能帮我治了吗？刚才这小哥在台上的时候，我可很卖力给他打气的。”
波若晴对此有些印象，她终于松口了，领他找了处僻静的地方，把他左袖撕了下来，因服了止血丹，伤口已没有流血，但深可见骨的剑伤仍显得特别狰狞。
“大姐头，需要什么草药吗？我们去采。”是胸肌男的朋友肌肉男，他身后还跟着两个大块头，据胸肌男介绍，这几个都是他的小弟。
波若晴疑惑道：“所以，你找小弟是看有没有肌肉的吗？”
“不是不是，是因为大哥很厉害，我们才愿意跟随他的，”肌肉男解释说，“现在你赢了大哥，我们也佩服你，以后你就是我们的大姐头，大姐头，有什么事你吩咐我们一声就是。”
“从我做起，坚决不搞小团体。你们只要承认我厉害就行，我不要小弟。”波若晴冷漠地拒绝。
波若晴取出一根飞针，以灵力包裹住想要替胸肌男将断掉的经脉缝合起来，可谁知针还没碰到他，他就疼得哇哇大叫，英明神武的形象在自家小弟面前碎了一地。
忘了，这是个魔族人。
波若晴手一抖，迅速收回灵力，肌肉男他们都没发现这点异常，还为他们大哥害怕扎针而羞愧。波若晴自然不会解释，她恰到好处地配合着鄙视了一下胸肌男，胸肌男：……
她收起针，对肌肉男道：“去找根干净的细线来。”
肌肉男不解，但还是乖乖找了，不一会儿取来一根细线，是补衣服用的那种。
“也行吧，”波若晴勉强接过，用灵力把线清洁了一遍。撤去灵力，绑上针，波若晴执起针犹如穿花蝴蝶，飞快地将破损的经脉缝合在一起。她又教秦晋如何帮人疏通经脉，让秦晋来帮忙。
不过一时半刻，胸肌男就感觉到自己的胳膊有了知觉，做动作时虽会疼，还会扯得伤口流血，可胳膊实实在在是有感觉的，他欣喜若狂，终于不用担心成为残废了。
“这两天都别用力，不然再断，我可接不上，”波若晴嘱咐他，“等经络长好再来找我，我给你拆线。”
要是能用灵力，这会儿都该长好了，魔族就是麻烦。她不由叹息道。
胸肌男满眼含泪，千恩万谢之后才离开。
波若晴问秦晋：“断个胳膊而已，至于要死要活吗？”
秦晋睨了她一眼，答道：“军队是不养闲人的，伤残的士兵都会被赶走，他这样的人空有一身力气，别的什么也不会，到了外头本就谋生困难，加上有残疾，连看家护院都没人会要，一辈子等于就这么废了，还不如死。”
“这也太不近人情了吧，”李明朗义愤填膺。
谁知秦晋怪异地看了他一眼，说：“优胜劣汰，自然法则而已。”
李明朗很气愤，质问他：“若是你断了手脚，你还能说这么冷酷的话？”
“不会，”秦晋沉下脸色，“我的人生，要么活，要么死，没有中间项。”
少年村长的脸庞还很稚嫩，却轻易说出事关生死的大事，魔族人的思想之偏激有此可见一斑。
李明朗震惊于他的话，少年的神色告诉他，这并非一个玩笑，他哑口无言。波若晴却问他：“所以，你认为你们村的老爷子在战场上断了腿，也该死咯？”
少年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夫子他……他不一样的，他有修为，他还读过书，会认字。”
“他不一样，那你怎么知道别人怎样？如此草率地一概而论，你还觉得自己不冷酷？”波若晴辩驳道，“行，就算如你所说，那人除了一把子力气，什么也不会，他真就该死吗？他死了，那他的家人怎么办？如果换做是你，你因伤残自杀，你娘会说你‘死得好’吗？”
肯定不会，他娘只会哭得天崩地裂。秦晋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茫然，长久形成的观念难道真是错的？
秦晋没再接话，独自走了。
波若晴和李明朗返回校场时，普通兵士已经开始练习基础刀法，修士则以修炼为主，两方互不干涉，只有每日傍晚时分的实战对练是所有人都要参加的。
但新兵的实战与老兵的生死搏斗不一样，有新兵不允许使用武器，也不许恶意伤人，修士不得挑战普通人等等规则，波若晴去看了一眼，说是菜鸡互啄都属于夸赞。
新兵多数都是平民百姓，没接触过武学，你一拳头我一巴掌，抱团在地上打滚、撕扯已经是他们对武学的最大认知了，而白天新学的招式少有人能准确使出。
修士的对决倒是更为精彩一些，毕竟有条件修炼的不是贵族子弟或家学渊源就是天赋极好的平民子弟。贵族和家学代表着这部分人的修炼是成体系的，天赋好的意思则是学什么都快，两方打起来还是很有看点的。
只是比起波若晴和李明朗还是不行，这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
两人完成规定的任务就提前溜回住处。他们住的依旧是帐篷，不过这次是一顶非常大的帐篷，一整排炕能睡上二十来号人。
波若晴往李明朗的床上一躺，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他的褥子上沾满了树木独有的清香和咸咸的海浪的气息，这是李明朗身上独特的味道。
李明朗红着脸催促她：“你快回你自己的帐篷吧，这里是男寝。”
“我不！”波若晴将自己滚进墙角，抱着被子就是不肯走，“我要睡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