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有点怀疑,他是知道我瓶子里水的秘密了!
过了一会,老姬提着熟食回来了,我把刚才的事情跟他说了,老姬说师弟,你肯定是多心了,那人其实没啥大不了的,看着是钓客,其实最多是个无业的小混混,无非看你是外地人,过来跟你碰碰瓷,看你不好惹,他就离开了。
我抬头看看河岸还有桥上,已经看不到刚才那个人的身影了,想想老姬的话,我还是有点不放心,就说师兄,咱们还是注意一点的好。
老姬说这个好办,你要是怕他在暗中盯梢的话,咱们现在先开车溜达一圈,甩到他之后,咱们再回来,我刚才看到了,他骑着踏板摩托,假如他跟在咱们后面,很容易把他甩掉的。
我看看桥洞那边,说柳叶儿和老白?
老姬说咱们溜达一圈,他们俩也跑不掉,反而假如咱们就在这里一直呆到天黑,反而会引人怀疑。
我想想也是,就跟老姬在河床上席地而坐,把熟食摆在面前,然后两人抄起筷子,很快吃了起来。
吃到半截,我想喝水,翻翻老姬带回来的塑料袋,却没有发现有水,就问老姬,说师兄,你光买了吃的,没买喝的?
老姬一拍脑袋,说师弟,实在对不起,是我老糊涂了。
老姬很少会这么干脆的认错,以前哪怕他有明显的错,也要给自己找诸多借口开脱。
这次他认错很干脆,我就不好再说什么了,在没有水的情况下,干噎了熟食还有两块大饼,然后收拾一下地上的食物残渣还有塑料袋,就和老姬爬上河岸,来到停车的地方。
我站在车边又四处看看,没有看到之前那个钓客。
虽然没有看到他,但是我老是感觉,他就躲在暗处,所以依然按照计划行事,带着老姬上车,然后开车直奔高速路口。
就算他在后面盯梢,看我开上高速路,他也不会跟着。
毕竟他是本地人,这里是他的主场,我要是上了高速,他以为我要回家或者去外地,跟着也不好对我下手,肯定就会折返。
等我到了高速路口,老姬说用得着这么麻烦嘛。
我说那个家伙,按照你说的,确实像个无业的小混混,我估计他看我是外地人,身上又带了不好钱,所以想从咱们身上捞一笔,换做平时,这种小毛贼我根本不怕,但是现在咱们有要事在身,假如跟他计较起来,再发生什么冲突,会耽误咱们的事情,现在我上高速,就是为了彻底甩掉他。
老姬说这样也好,小心驶得万年船。
我在高速路上绕了一圈,确定没有人跟踪我,最后才从一个出口下去,然后又拐回来,这样一耽误,天就黑了。
等我再次回到那座大桥附近,天正好黑透了。
大桥远离繁华区域,这边绿化做的很好,而且是纯天然的绿化,有一片浓密的竹林,竹子长得也很高,于是我就把车,停到了竹林的后面。
这样总比停在桥边上好,那样太招人耳目了。
把车在隐蔽处停好之后,从后备箱里取出可以喝的矿泉水,还有那个装着纸灰水的瓶子,我和老姬两个,摸黑又来到了大桥下。
通过纸灰水和罗盘的配合,我准确定位到一个桥洞,带着老姬走了过去。
桥洞里本来是有水的,所以还有水草,现在由于干旱,水已经很浅了,不过水草还很茂盛,都长出水面了,正好可以遮人耳目。
我跟老姬绕过水草,在桥洞边上,没有水的地方,也就是一块高一点的沙地上,找到了横躺的两个人。
一男一女,女的打扮风骚,男的打扮另类。
从年龄和着装上看,正是柳叶儿和老白两个。
我马上就在地上,挖出一个水盆模样的小坑,又用粘泥糊在里面,做成了一个阴阳鱼形状的盆,然后把纸灰水,全部倒进坑里。
老姬说你这是干什么?
我说男女授受不亲,所以咱们要先把老白弄醒,然后再由他弄醒柳叶儿,我现在就是想把纸灰水分离开来,让残留的男女魂魄分开,这样才能找到属于老白的那一半,也好把他弄醒。
老姬说这是泥沙里面挖坑做的水盆,又没有防水功能,你就不怕纸灰水等会都漏掉了。
我说水漏掉了没事,只要纸灰能留下就行了,漏水其实就当是过滤了。
我说到这里,把一枚听阴钱,扔到了纸灰水里。
听阴钱和纸灰水一接触,纸灰水很快就沸腾了,冒了不少泡泡,也就一根烟的功夫,水漏的漏,蒸发的蒸发,最后只留下两团纸灰。
两团纸灰在阴阳鱼的两极,互不相干,我用手一抹,把属于老白的那一半抹在手里,然后凑成一个小球,塞进老白的嘴里。
老姬又用矿泉水,捏开老白的嘴巴,把纸灰小球,给老白灌了进去。
时间不大,老白悠悠醒转。
他醒来之后,头可能很疼,因为他揉着脑袋,不停发出低吼。
我怕他动静太大,会惊动别人,连忙捂住了他的嘴。
老白这才意识到,身边有两个陌生男人,其中一个还捂住了他的嘴。
换做我是老白,这个时候,我也会以为,是碰到绑匪了。
所以老白这时使劲挣扎,我都理解。
不过他挣扎也没有用,别看他体型也不算特别瘦,但是力气没多大,也就是一个银样镴枪头,被我钳制的死死的。
不过老是让他这么挣扎也不好,于是我就趴在他耳边,小声说,我们不是坏人,是看到你俩躺在这里,这才过来救助你们的。
老白哪里肯信,还是拼命挣扎。
我说好好好,就算我们是坏人,现在想把你杀了,那么在临死之前,你想不想吃一顿饱饭,总不能做个饿死鬼吧。
听我这么说,老姬就把白天我们吃剩的酱牛肉拿了出来,他还拧亮手电筒,用手电筒去照那块酱牛肉。
很大的一块酱牛肉,煮的恨透,卤味又很成功,所以闻着就很香,对于老白这种,在这里昏迷至少两天的人来说,那这块牛肉,就更香了。
饥饿感和恐惧的对抗中,最终还是饥饿感占了上风,老白很快放弃挣扎,也不叫喊,从老姬手里抢走酱牛肉,狠狠一口就咬了下去。
看他狼吞虎咽的,牛肉又需要好好咀嚼才行,我就说你慢点吃,别噎死了,来,喝点水。
我说完又递给老白一瓶矿泉水。
老白仰着脖子,一口气把那瓶矿泉水喝干净了。
“还有肉没有?”老白问。
我说肉还有,不过只有一块了,假如被你吃了,你身边的女子,醒来就没什么可吃的了。
老白还算有良心,说好,那块肉就给她留着吧,两位,动手吧。
我说动什么手?
老白说你们不是那个母老虎,派来追杀我们的嘛,现在我吃饱喝足了,你们该动手送我上路了,我没有别的要求,只求等会你们对付柳叶儿的时候,尽量用合适的方式,最大限度减轻她的痛苦。
老姬笑笑,说你还挺心疼你旁边这个女的的。
老白点点头,说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只有她。
我摇摇头,说我们不是什么杀手,更不是来杀你俩的,就是路过这里,看到你们躺在这里昏迷不醒,然后好心过来救你们的。
老白书真的嘛。
我说假如我是杀手,那我还跟你费什么话,没听说哪个杀手,还要在被杀的对象死前,管他一顿饱饭的,那是上刑场的犯人,才有的待遇。
老白刚醒过来的时候,头脑还不是很清晰,现在吃也吃过了,喝也喝过了,流失的魂魄也都重新回了身,所以他想了想,认可了我的说法。
确定我们是好人不是杀手,老白当时就给我和老姬跪下了。
看他使劲磕头,而老姬心安理得的接受他的跪拜,我连忙把他扶了起来。
老姬年龄比他大不少,接受他的跪拜,也没有什么忌讳。
我就不行了,老白比我大一截,跟我爸差不多的年纪,让他这个岁数的人,尤其还不是我的晚辈,这么给我磕头,我怕他把我的福气给磕没了。
扶起老白之后,我心说这个人,其实挺讲道理的,也么明白报恩,怎么在老五父亲,以及其他人的议论里,这人这么不堪呢?
想到这里,我又看看老白,说你能跟我说说,你是怎么昏迷在桥下的嘛。
老白说你是我的救命恩人,这个我肯定能跟你说,不过,这位高人,你能不能先把柳叶儿也叫醒,对了,她就是柳叶儿。
老白说完,一指柳叶儿。
其实我和老姬,早就知道了那个女人叫柳叶儿,不过我们没有说出来,只有做出偶遇的样子,老白才能跟我们说实话。
假如他知道,我是故意来找他的,那样他有了顾虑,说话就会有保留,到时候他那些半真半假的话,会影响我和老姬的判断。
我对老白笑笑,说现在还没到凌晨,只有到了凌晨,才能救她,实不相瞒,你们的魂魄之前不全,你是男的,上半夜救你最合适,而柳叶儿是女的,女的要等到下半夜救治。
我上面的说法,其实就是撒谎。
我怕老白万一跟我说谎。
所以我打算,先套老白的话,然后再救醒柳叶儿,等柳叶儿醒来,我再问问柳叶儿,然后把他俩的话,放到一起比对,这样能判断真假。
假如我现在救醒柳叶儿,老白就算撒谎,柳叶儿也不会戳穿他。
我的话把老白唬住了,他唯恐我不救柳叶儿,就开始跟我讲述,他是怎么昏迷的了。
他说我和柳叶儿,其实不是合法夫妻。
我说这是你们的私生活,我管不着,我现在就像知道,你是怎么昏迷到这里的,因为我要根据这个,找到让你们昏迷的人,那人用的是勾魂摄魄的邪术,自古正邪不两立,我必须找到那个人,然后替天行道。
老白说没想到啊没想到,我有生之年,还能遇到如此有正义感的年轻高人!
老姬说怎么着,他的话多,他就是高人了?
老白听了,连忙对老姬说,您老一看就是仙风道骨,呵呵,他是高人,您老就是活神仙。
老白的嘴果然甜,不但能哄女人开心,拍起马屁来,也是很顺溜。
老姬说好了,你还是接着说吧。
老白说那天晚上,我和柳叶儿两个,因为幽会的事情暴露了,我被家里的母老虎,给扫地出门了,柳叶儿也被他丈夫,狠狠打了一顿……
老姬一直标榜用情专一,这时忍不住打断了老白的话,说年轻人不关心你的私生活,但是我却想问问,你们为什么都是已婚的人,却有勾搭在一起了呢?
老白说我俩都是婚姻不如意,你是不知道啊,柳叶儿的老公,是个天阉,他们的孩子,还是抱养的,你想想吧,假如你是女人,丈夫是天阉,你会怎么做?
老姬说大不了离婚呗,干嘛在一起撕扯不清呢。
老白说柳叶儿的孩子,本来就是抱养的,所以平时比较敏感,柳叶儿怕离婚之后,孩子会受到伤害,所以就将就着过日子,最后找到我作为心理抚慰。
老姬说那你呢,婚姻怎么不如意了。
老白说别提了,别看我是个小老板,我家那口子,对我却管得很严,我花一块钱,都要跟她报账。
老姬说这都什么社会了,一块钱能买到什么,这也要报账?
老白听了,长长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