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的天气也很邪门,崔明贵放过火之后,突然刮起了东南风,风还不小,厨房里易燃物本来就多,风从窗户吹进去,火苗一下窜起来老高,等到崔明贵冷静下来,想要去灭火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尤其是在煤气罐爆炸之后,一时火借风势,风借火势,大火越烧越旺,不但崔明贵自己家陷入了火海,就连左右邻居都受到了牵连,房子跟着着火了。
煤气罐爆炸的时候,崔明贵就跑到了外面,这时一边大声呼救,一边找到离火场最近的消防栓,开始了自救。
好在崔明贵和一帮邻居自救的方法得当,而且这里距离消防队不远,消防车来的很及时,在大火烧了四五家之后,没等火势继续蔓延,就把火扑灭了,这才没有造成火烧一条街的结果。
崔明贵可没敢说是自己放的火,只说是意外,还拿出所有积蓄,赔偿邻居的损失,可以说一场大火,不但把他的家烧了,还把自己的积蓄都赔光了。
最后有人坚持要查找失火原因,崔明贵知道,那是自己在单位里的竞争对手,想要彻底扳倒自己,所以为了自保,他直接以家里连续发生大变故,已经无心工作为由,辞职了。
辞职报告一递交上去,再也没有人提查找失火原因的事了。
当初崔明贵执意要娶小媳妇,已经跟家里断了关系,因为当初家里所有人,都反对他娶一个来历不明的乡下丫头,现在好了,都被家里人言中了,真是现世报,所以崔明贵家里人,得知他失去了一切,就等着崔明贵过去服软。
而崔明贵又是傲气的人,终是没有服软,离开了那个伤心的城市,开始了四处流浪的生活。
听崔明贵讲到这里,有两个问题,我十分好奇。
趁着他讲了小半天,喝口水缓缓气的功夫,我就下床穿衣,恭敬给他递烟点燃,然后给他面对面坐着,这才小心翼翼的说,崔叔,没想到你也是一个苦命人。
崔明贵长叹一声,说道:“谁说不是呢,假如没有这些烂事,我现在最低也是掌管一城……”
后面的话他没说,不过我也能猜出来,肯定是大官呗。
我附和两声,跟崔明贵一通套近乎,然后才先后问出我最关心的两个问题。
“崔叔,那一锅散发奇香的肉汤,最后哪里去了?”
崔明贵说那一锅肉汤,先是被当做证物保存起来,然后等他小媳妇被判了死刑,那一锅肉汤就在他的监督下,被倒进了一个不锈钢罐子里,然后又用混凝土浇筑成一个大球,深深埋到了地下。
崔明贵说到这里,问道:“小李子,你为什么问这个?”
我说无论你怎么想,我都是相信那个小婶子的,无论你的女婴,是不是人形太岁,至少不是凡人婴儿,而那一锅肉汤,都大有玄机,我可以这么跟你说,想好你给封存起来了,假如你倒进了下水道,那么下水道里的老鼠,估计就会大批量成精,假如你倒进了河沟里,那么河沟里的鱼鳖虾蟹,也要出现异象。
崔明贵说那毕竟是我亲生女儿的尸骨所在,我怎么会倒进下水道和臭水沟里去呢!
我看牵扯到那个女婴,崔明贵有点反感,我就没继续纠缠,这个问题,而是提出了另一个问题,我说小婶子的死,有点突然,也有点蹊跷。
崔明贵说在被枪毙之前死于心脏病,省的挨枪子了,她那么在乎死后的容颜,挨枪子的话,那一张脸就打烂了,也算是随了她的愿。
我说不是这个事,我的意思是,你就没有检查一下,小婶子是不是死于杀母桩的?这个很简答啊,看看她的心脏,有没有裂成几瓣不就行了。
崔明贵咦了一声,说我当时没有想到这些,唉……
他叹口气之后,又说,就算真是杀母桩又如何,我难道还要去找凶手不成,我可是对法术什么的,一窍不通,当时我只想离开那个伤心地,和往日的一切,无论是人与事都一刀两断。
崔明贵话题一提起来,就继续讲他的故事了。
他是一路辗转,有钱就继续前行,没钱了就随便找点零工,赚点钱继续前行,就这样停停走走走走停停,这才来到了这个小县城,只是他没有想到,自己初来乍到,只是找了一个最便宜的小宾馆,结果就在那个小宾馆里,被宾馆老板,坐地恶霸纪武狠狠敲了一下。
崔明贵被纪武敲走了身上仅剩的钱财,哪里肯善罢甘休,就跟纪武吵吵起来,结果又被纪武带着两个打手,把他痛打一顿踢出了小宾馆。
崔明贵当时不但连吃饭的钱都没有了,胳膊也被纪武打断了,连打零工都不能打了,眼看就要饿死在街头,老天保佑,他遇到了第二人妻子,也就是豆豆的妈妈。
听崔明贵讲到这里,我心说乖乖,终于讲到豆豆了。
这时崔明贵跟我自揭家丑,说当时豆豆妈带他去医院看伤,等他养好伤又要嫁给他,崔明贵这个万念俱灰的浪子,没想到会遇到这么一个好心的女人,虽然长得不算漂亮,但是心眼子真好,立马就答应了,心说以后就在这个地方,安静度过余生好了。
结果婚后才五个月,豆豆妈就生下了豆豆的姐姐,也就是崔明贵目前的大女儿,这下崔明贵才明白,人家能看上他这个断了胳膊的流浪汉,不过是为了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找一个爹罢了。
我心说怪不得崔明贵跟大女儿的关系一点也不好呢,原来那个大女儿,并不是崔明贵亲生的孩子。
这件事,崔明贵肯定没骗我,他那个大女儿我是见过的,长得一点也不像崔明贵,更没有豆豆的美貌——假如这个豆豆,就是那个要跟我一起去做彩童的豆豆的话。
这个时候,我忍不住问崔明贵,豆豆姐姐的亲生父亲是谁。
崔明贵冷哼一声,说我怎么知道,也不知道那个野男人死到哪里去了,而且豆豆妈直到死,也没有跟我说出那个野男人是谁,他奶奶的,老子后来想想,不知道也好,知道了,我又能怎么找,难道继自己放火之后,再去杀人嘛!
我对崔明贵一竖大拇指,说崔叔,还是您老看得开。
崔明贵说你小子是不是在笑话我!换做是你,你能看得开嘛。
我连忙辩解说,你要是看不开,就不会跟豆豆妈,生下豆豆啊!
崔明贵摇摇头,说豆豆也不是我跟她妈亲生的,而是我们捡来的,邵驼子没说错,豆豆就是一个坟头娃娃,是寒冬腊月,我在坟头上报来的,不过她并不是什么坟里爬出来的小鬼,确实是别的女人的私生子,虽然我不知道那个女人是谁,但是我知道,那个女人非富即贵,因为豆豆身上挂着一个包袱,包袱里有很多钱,豆豆妈给我治伤,又办了婚礼,然后生下大女儿,家里的钱早就花光了,要不是豆豆身上带着的那笔钱,我们俩那会就穷死了。
我说那肯定是富家女的私生子,而且那个富家女还挺漂亮,不然豆豆不会这么漂亮,呵呵,原来是基因遗传。
崔明贵咦了一声,说不对啊,你怎么知道豆豆很漂亮?我不是说了嘛,她的脸被烧伤了,你小子看到之后,估计会吓得叫出声,还漂亮,你是不是失去了雪娃娃,现在看哪个同龄女生,都感觉漂亮?
我连忙说我是猜的,崔叔你别生气。
崔明贵说我劝你不要打她的主意,不然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这么说吧,豆豆虽然之前是我捡来的,但是后来出了事的豆豆,就变成了我亲生的了。
我说不会吧。
崔明贵说看你小子,一直以来对我也很大方,这样吧,崔叔这段时间又缺钱了,你现在多给崔叔一点钱,豆豆就给你讲一讲,豆豆是怎么从捡来的,又变成我亲生的女儿的。
听崔明贵这么说,我心说难道当初那个人形太岁,并没有被水煮化,而是追到了这里,附身到捡来的豆豆身上,夺了捡来的豆豆的身子?
我想到这个,就跟崔明贵说了,又问他是不是这样。
崔明贵说想知道答案很简单,给钱。
我说给多少。
崔明贵说我不要太多,你现在有多少给我多少,你银行卡里的钱我不要,那样我跟纪武就没有分别了,所以我只要现金,银行卡里的钱,你留着就行了。
要说我也贱,为了听故事,竟然真的拿出了自己所有的现金。
看着面前一摞钞票,崔明贵的眼都闪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