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竹西醒来时,天还没亮。
雾蒙蒙的天,呈现出一种纯正的青灰色,万物都在沉睡,只她一人醒着。
突如其来的孤独让她心脏狠狠跳了下。
她习惯性想去开灯,刚动一下,容淮左便醒了。
“想做什么?我来。”
屋内没开灯,唯一的光亮是落地窗外透进来的朦胧色彩。
暗沉的色调将男人轮廓都弱化了,看起来有点不真切的虚浮感。
“抱我。”
江竹西仰头看他,微哑的嗓音吐出两个字。
容淮左身形一僵,他缓缓在床边蹲下,以仰视的姿态看着她。
“你不生气了?”
床上人轻笑出声:“快点,我头疼。”
话音刚落,身体便被人紧紧拥入怀中。
不需要多余的语言。
在拥抱时,两颗心的距离已经牢牢相贴在一起。
生死面前,其他皆不值一提。
江竹西靠在他怀里,闭上眼感受着他的温度,想到的却是在那辆面包车里醒来的时候。
被霍欢喜偷袭后,失血过多,连保持清醒都是极奢侈的事情。
那会儿她以为自己在意的会是,自己是不是要死了。
结果没有。
她很平静的就接受了,她可能会死的这一事实。
竭力获取到的有限清醒里,她想的最多的是。
好遗憾,这辈子没能为自己认真活一场。
她这小半生过得太累,太重。
大多数时间都在扮演着父母的骄傲,后来又被推上复仇的绝路。
细细想起来,她真正为自己而活的日子,几乎为零。
那时的江竹西便暗暗下了决心。
如果她这次侥幸不死,她要抛下一切,追求自己想要的人和生活。
老天爷还是眷顾她的,给了她这个机会。
这一次,她不会再选那条让她痛苦的路了。
“容淮左,我们在一起吧。”
不用去管世俗,不用循规蹈矩。
堵上一切的叛逆,挣一个未来。
“霍行被抓了。”
容淮左没有回答她,莫名蹦出这么一句。
江竹西从他怀里抬起头:“嗯?”
“顾玫死了。”
“贺佳期杀了她,死刑是跑不掉的。”
“还有霍欢喜,杀人未遂,后半辈子不出意外,会把牢底坐穿。”
江竹西没有打断他,听他一口气说完这些。
清亮的眼睛里渐渐溢出了笑意。
他要说什么,她大概已经猜到了。
容淮左望进她眼底,语气温和:“横在我们之间的一切阻碍都不复存在,为什么不直接结婚?”
“这算求婚吗?好简陋哦。”她笑言。
他欺上来,吻住她得理不饶人的唇。
“江竹西,我坦白了,我对你觊觎已久,成全我这个卑劣之人不能见光的私心吧。”
江竹西收起笑,她捧着他的脸,神情前所未有的认真肃穆。
“我成全你。”
尽管他们之间还有许多要面对的困难,尽管他身上的秘密还没解开,尽管摆在他们面前的路并非一帆风顺。
她都有勇气和他一起迎难而上。
这一次,再不会退缩。
东方一缕晨光破暗而出,穿透落地窗,照在两人身上。
和万物的今天一样,是全新的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