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淮左捏着她的脸,情谷欠褪去的黑眸清冽冷淡。
“你需要明白的是,这已经是我斟酌考虑后的决定。”
按照他一贯的作风,昨天他赶到医院看到那一幕时。
万盈就该死了。
他拼命压下杀意,选择将人送走,而不是直接出手,已经是仁至义尽。
容淮左将人按在怀里,掐着她的下巴强迫她抬头。
“你还有一个选择,自己离开霍家。”
只要她能做得到。
他可以把万盈接回来。
但她做不到。
江竹西唇线紧抿,不吭声。
容淮左低低冷笑:“那我们就慢慢玩儿。”
她看着他眼底升起的戾气,心房涌动的怒意渐渐转变成无奈。
“容淮左,你想看到什么结果?”
他那么执着于让她离开霍家。
是为什么?
是想看她失去庇护,从云端摔进烂泥里,人人都能过来践踏一脚?
还是想看她身陷囹圄,无人可求,无人可依?
其实不需要那么麻烦。
她早已经是这样了。
维持着表面那一层风光,实际整个内里都烂透了。
如果能让他满意,能让他对这场猫捉老鼠的游戏厌腻。
她可以满足他,自我毁灭得更彻底一些。
女人的沉默让他喉间发梗,掐着她下巴的手不自觉收紧。
“离开霍家,对你来说就这么难?”
江竹西闻言眼睫轻颤。
很难,她把自己的后半生都搭进去了。
父亲的冤屈,她会用她的下半辈子,和整个霍家来献祭。
这份使命于她而言,是生命不可承受之重。
自打她把这套枷锁戴上的那天起,就再没可能拿下了。
“是因为霍停吗?”
容淮左问这句时,尾音带着不易察觉的战栗。
江竹西没有察觉到,她微微讶异了一瞬。
知道他误会了,但她没解释。
误会也好。
他如果能因此尽快厌弃她,离开江都,她说什么也要去寺庙还个愿的。
“是。”
江竹西点头。
紧接着下巴一疼。
他力道失控的那一下,她的下巴上便多了个紫红的指印。
容淮左松了手,立在床边低睨着她。
“很好,江竹西你记住了,霍家因为你即将遭遇一场无妄之灾。”
他改变主意了。
他不会再逼她离开霍家,他会连同霍家一起毁了。
她不是问他想看到什么结果吗?
他要铲平她心里的坟,烧了霍停的魂。
要她身心皆清清白白,只属于他一人。
“你要做什么?”
江竹西听得心惊肉跳,她不在乎霍家人的生死。
她怕的是把他牵扯进来。
五年前他倒在血泊里的那一幕,这辈子她都不想再回忆,她也决不允许他们重蹈覆辙。
容淮左没回答她,他长腿一迈就出了房门。
手机刚好震动,他随手点了接听。
艾文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送回去的那几个人昨天打了电话过来,说贺佳期又找到了他们,只不过这次她花钱买的是她自己的命。”
贺佳期花钱买她自己的命?
容淮左顿了两秒,旋即勾唇。
有趣。
每次在他需要的时候,这女人总能恰巧撞上枪口。
“一个人自导自演多没意思,把霍珈舟叫上,给她助助兴。”
霍家的话……就先拿那个草包少爷开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