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明的声音在潮湿的地下空间里打着转，冰冷刺骨。
铁笼子里，秦曼薇的呼吸声越来越重，隔着布条的呜咽带着绝望。
她脸憋得发紫，身子在椅子上扭动，每一次挣扎都像锥子扎在姜爱国心上。
通道那头，李士的喊声又近了些：“姜爱国！里面什么情况？赵明，你跑不掉了！”
“李处！别过来！”姜爱国猛地扭头，朝着通道深处吼了一嗓子。
“他手里有东西，能要了曼薇的命！”
赵明嘴边咧开一丝得意的纹路，金丝眼镜后的眼睛像蛇一样盯着姜爱国。
“还是你识相。”
他晃了晃手里那个黑色的遥控器。
“那卷羊皮纸地图，还有戏园子铁箱里那块最大的金属牌子，十分钟，我要看到东西。不然，这笼子里的氧气，可就真没了。”
姜爱国脑子里念头飞快地转。
赵明这老狐狸，就算拿到东西，也未必会放人。
得想个法子，彻底翻盘。
他的眼光飞快地扫过这个不大的地下室，最后落在那铁笼控制面板旁边，一根歪歪扭扭从墙上一个老旧电闸箱里扯出来的粗电线上。
“东西我没带在身上。”
姜爱国开口，声音尽量稳住。“怕被你发现，我进来的时候，把东西藏在半道的一个岔路口了。”
他往前走了一步。“我去拿。你别动她。”
赵明镜片后的眼睛眯了眯，像是在琢磨姜爱国话里的真假。
“好。我给你五分钟。五分钟后，我看不到你回来，或者你敢耍什么花样……
”他手里的遥控器又扬了扬，威胁的意思再明白不过。
姜爱国点了下头，慢慢转过身，朝着来时的通道口挪动步子，像是真要去取东西。
就在他整个后背都对着赵明，离通道口还有几步远的时候，姜爱国腰间猛地一抽！
狗剩那把磨得锃亮的匕首，带着一股子狠劲儿，从他手里闪电般飞了出去，直奔赵明握着遥控器的那只手腕！
“你！”
赵明没料到姜爱国敢在这时候动手，惊得叫了一声，下意识就往旁边一闪。
匕首擦着他的袖子飞过去，“哚”的一声钉进了铁笼的柱子上，没中。
可赵明这一下躲闪，身形乱了。
就是这个空当！
姜爱国根本没看匕首中没中，他人已经像炮弹一样朝着墙边的那个老旧电闸箱扑了过去！
蒲扇大的巴掌，卯足了劲儿，狠狠拍向那锈迹斑斑的电闸拉杆！
“咔嚓！”
一声刺耳的脆响。
电闸被他硬生生给拉了下来！
铁笼子顶上那几个喷口发出的“嘶嘶”声，一下子就没了动静。
控制面板上闪烁的几个小灯泡，也跟着全灭了。
整个地下室的光线猛地一暗，只剩下角落里几盏应急灯发出昏黄的光，勉强照出个轮廓。
“王八蛋！”
赵明气急败坏地骂了一声，声音在黑暗里有点变形。他看不清姜爱国的准位置了。
但他反应也快，骂声没落，人就朝着铁笼子那边摸了过去，嘴里还骂骂咧咧的，似乎想去手动摆弄什么机关。
“赵明！放下武器！你逃不掉了！”
李士带着人，也在这时候摸进了这个地下室。
他声音刚落，一个队员下意识去开手里的强光手电。
手电筒“啪”地亮了一下，又“滋啦”一声灭了，只剩个烧糊的味儿。
“妈的，有干扰！”
那队员低声骂道。
黑暗里，姜爱国屏住呼吸，耳朵竖得跟兔子似的，凭着记忆和赵明刚才移动的动静，朝着铁笼子那边摸过去。
秦曼薇压抑的咳嗽声，还有赵明在铁笼子附近摸索的悉悉索索声，都清清楚楚地传进他耳朵里。
他得先救曼薇。
就在他快摸到铁笼子边的时候，突然，一声女人的闷哼从他手边不远处响了起来！
这声音，不是秦曼薇的！
紧跟着，一股子带着香风的劲风，直冲他的面门袭来！
姜爱国心里一凛，来不及多想，抬手就是一格。
“嘭！”
姜爱国胳膊一格，撞上个硬家伙，冰凉。对方手上套着指虎！
他眼睛一眯：“小刘！”这女人也摸到这儿了！还让她跑了！
黑灯瞎火的，姜爱国和小刘就打到一块儿了。
小刘这身手，比在仓库里头还猛，招招都往要害上招呼，是练过的。
“哐！哐哐！”
铁笼子里，秦曼薇缓过点气，就拿身子使劲撞铁门，‘哐！哐哐！’声音闷得很。她这是在给姜爱国信儿，也是想把外头搅乱。
“都别动！举起手来！”
李士的人在黑地里头喊，听着是往中间围过来。
赵明那老狐狸，对这地儿熟得很，黑地里头窜来窜去，没个准影儿。
冷不丁还从哪个旮旯里头嘿嘿笑两声，瘆得慌。
“啊！”一个队员没防备，让赵明从黑地里头阴了一下，“啊”的一声就栽倒了。
姜爱国这边，跟小刘打得难解难分。
这女人下手又黑又刁，姜爱国好几次想冲过去，都被她死死缠住。
姜爱国听着曼薇那边有动静，手底下更不留情，拳脚带着风，一下比一下狠。
“滚开！”
姜爱国瞅准一个空当，一记炮拳带着风声，狠狠砸向小刘的肩膀。
小刘闷哼一声，被逼得往后退了两步。
就在这当口，姜爱国耳朵一动，听到铁笼子那边传来一阵轻微的金属摩擦声，像是锁头被人从外头给捅开了！
他心里一喜，难道是曼薇自个儿把锁给弄开了？
“姜爱国！这边！”
一个有点沙哑，却又带着点熟悉感觉的声音，从铁笼子那边响了起来。
这声音，不是秦曼薇，更不是赵明。
昏黄的应急灯光底下，姜爱国眯着眼看过去。
一个瘦小的身影，正费劲地扶着秦曼薇，从打开的铁笼子门里头出来。
那人脸上黑一块白一块的，头发乱得跟鸡窝似的，可那双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却透着一股子机灵和说不出的狠劲儿。
是“老鬼”！
姜爱国脑子“嗡”的一下。这老小子怎么会在这儿？
他不是被赵明他们当成弃子，扔在半道上了吗？
无数个念头在他脑子里闪过，可眼下不是琢磨这个的时候。
赵明和小刘也看见了“老鬼”把秦曼薇给弄了出来，知道这下是彻底没戏了。
“啊——！”
赵明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猛地调转方向，朝着墙角一个不起眼的暗影扑了过去，看样子是想从什么藏着的道儿溜。
小刘也虚晃一招，甩开姜爱国的纠缠，转身就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