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娜扶扶眼镜，对林杰的问题有点迷惑，但给出了答案。
“一辈子也不会填不上。”
“怎么可能？”林杰皱眉，“我数学不好，上课的时候，数学老师老说，利息滚利息，细胞分裂什么，最后得出的常常是一个大数字？”
程娜扑哧笑了，“什么细胞分裂，利滚利是高利贷……”她摇摇头，说：“别说，你一天一百万。你就算一天借一千万，也不会用尽额度。”
“你胡说！”林杰扬声，满脸不可置信，“怎么可能，一天一千万都没事？”
程娜眼神失焦一刹那，仿佛用了一点点脑汁，做了一道算术，“当然，一万亿等同10万个一千万，你好命一点，活到100岁，你现在20岁对吧？剩下也不过两万天，利息怎么算也超不过。”
林杰愕到张大嘴，他从未思考过一万亿是一个什么样的概念，被程娜这样一提，他意识到这是一个巨大无比的数字。
另外一个更震撼是，人的生命只有短短三万天，联想那位入棺材的北辰首富‘林杰’，一种悲凉感油然而起。
林杰从程娜宿舍离去，怒气冲冲地掏出手机，直接摁了40万！
“被抓了大不了装傻、说不小心按多两个零。”
“要我还钱没有，命有一条！”
林杰冲出女生宿舍，途中永利借贷又打电话过来。
他张嘴就骂：“你个垃圾公司，我打钱过去了，看到了没？本来还想介绍几个朋友去你那借钱的（当然是假的），这种服务态度，没门！”
客服厉声回了一句，“我们这边没收到钱。”声音从喉咙深处发出，好像特意压低了怒意。
心里想着：“什么狗屁穷比！没还钱装还钱，以为我们第一次收款？”
几秒钟后，钱到账，他态度瞬间怂了，连忙说对不起。旁边指导他的上司，忍不住嘀咕一句，说他的态度让公司损失了一个客人。
林杰对着电话，骂了几句粗口，没等回话直接挂掉。
他问了几个同学，得知那位中文系‘帅哥’的宿舍，二话没说，直奔而去。
听说帅哥叫李英俊。
他推门而入，发现李英俊一个人玩手机，看到林杰，吓得连手机摔在地上。
“看你的反应，你是知道我是谁咯？”
李英俊看起来比较高，事实上，林杰与他身形差不多。
“额、额……知道。”他吞吞口水，尴尬地站起来。
有点娘炮，林杰对李英俊做了一点判断。
如果他硬一点，说不定两人已经打起来了。
李英俊带着哭腔说到：“大哥，我……我不是有心绿你的，她跟我说没有男朋友！”
绿我？
我被绿了？
林杰张大嘴，打死想不到，自己头上已经是大草原了。
李英俊看到林杰脸色铁青，连忙又说，“大哥，我也不喜欢她，是她特意倒贴过来的，我、我实在不知道说什么了——”
林杰早已心灰意冷，天涯何处无芳草，他低头看到李英俊穿着一双AJ一代，心里起了嘀咕。
假鞋？
他这辈子打过很多临时工，在鞋店呆过几个月，他一看便知道这双鞋是假的。
“我女朋友——”林杰说完改口，“前女友，她花费这么大，老买这买那，你能、你能满足她吗？”
李英俊猛摇头，“当然不能，我都打算甩她了”他畏怯地说，“我、我也没什么钱。”
林杰嘴角上扬，“我可以给钱你，如果你帮我做一件事。”
“你说什么？”李英俊嘴巴能塞进一颗鸡蛋，这个‘愤怒前男友’有病吧？他说给我钱？
林杰阴阴笑着把计划说了，李英俊反应很大，后跳一步大叫，“什么？你疯了！我怎么能做这种事！”
“我给你钱。”
“别装比了，你哪有钱，袁袁老在我面前嘲笑你穷！”李英俊说完，意识到有点过分，立马禁声了。
林杰叹一口气，“我给你3万块，演一场戏。”
“去你的！”李英俊开骂，看到林杰表情认真，有些迟疑地说到：“3万块，有个屁用啊，我演完这场戏，在学校面子都没了，还混什么？我还得泡大学妹呢！”
“5万。”
林杰说完，李英俊眉头紧锁，狐疑地打量林杰，说：“你是不是打算录音给袁袁看，然后——”
“我才不管那婊—子，我只想让她也带绿帽，而且要让全校人都知道。”林杰不慌不忙地拿出手机，“扫码？”
“你认真的？”
“废话。”
李英俊捂脸委屈地说道：“不行……我搁不下这个面子……”
“10万吧。”
林杰举起拳头，这男人实在太软蛋了，让他仅存的恨意也消失了。
他现在不想活了，打算拼了命花钱，大不了下辈子在牢房度过。
“你吹牛了！”李英俊大喊，“你不可能有10万，太扯了，袁袁跟我说，你连帮她买卫生巾的钱都没有！”
林杰眯眼，把李英俊吓退半步。
他能想象，两人在床上卿卿我我，一起嘲笑自己的场景。
“扫码，你就知道有没有了。”林杰挥挥手机，玩味地看着他，“先5万，事成后，给你另外5万，如果你收了钱不干事，另外五万随便给个人让他打死你。”
霸气。
可怕的霸气。
李英俊看着林杰的眼神，不寒而栗，这一刻他终于知道他是认真的了。
“别装了，你也缺钱。”
林杰一句话，竟然让李英俊噗通一下，坐在地板上哭了起来。
“呜呜、我打算当一个演员，去试镜每次一件名牌也没，只好买假的，好几次被导演别眼看待，这种委屈，谁能懂我！”
李英俊可谓嚎啕大哭，林杰看得一愣一愣的。
“10万！”
林杰再说一次。
李英俊终于含泪点头了，“去他妈的，我拼了，面子有屁用，说不定立一个花—花—公—子的人设，在学校还能多玩点妹子，呜呜。”
林杰第一次见到这么‘可怜’的渣男。
搞定完李英俊，他把剩下的钱，全部还给债主。
他的亲戚很惊讶，打电话来问：“你不读书了？”让他倍外欣慰，还有人关心他。
一些借了几百块，一直没钱没脸见的兄弟同学，全部加倍奉还。
很多兄弟掏心肺回到：“兄弟，我这钱借出去，就没想到能拿回，谢谢你。”
有的人也会说谎，避免伤害到他弱小的心灵，“几年了，我早忘记了，还不还都无所谓了。”
不少人追问他近况，让他意识到，这些年来，他因为穷，不见了多少朋友。
用银行的钱填坑，爽！
视死如归，不顾一切的感觉，爽！
再也不欠人情了，那些帮助过我的人，我进监狱之前，会好好报答你们。
以前，借一个人，少一个朋友。
丢失尊严，多一分怯懦。
我发誓，我林杰，再也不坑朋友了。
要坑，坑银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