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虽然和漠北打赢了，两国边境确实安稳了几年，只是漠北蛮子本性难改。
他们虽然不敢正式的挑衅大夏，还是少不了小股人冒充土匪强盗流窜至大夏境内劫掠。
边境城众人的日子过得并没有多轻松。
苟延残喘，几乎是所有平头百姓日子的写照。
山野林间的鸟兽虫鱼也都被抓得差不多了。
没有猎物，再好的猎手都没用。
杨松清楚这些，单纯的村民未必知道。
“村长，你家女婿在那座山上打猎？”
“什么意思？”李大光第一次正眼看杨松。
作为村长，对杨松这种不论怎么欺负都不吱声的人，他根本没当回事。
谁知道，杨松今天就搞事情了。
“这边境城总共三座山，北明山、大青山、小青山。小青山上的树都被砍干净了，别说是野鸡，就是蚂蚱都被逮得干干净净；北明山有官兵把守，猎物根本进不去，就只剩下大青山，那里确定还能找到野鸡？”
边境城饿怕了的人，都不知道把大青山跑过多少遍了。
“大青山根本没有野鸡。”
枣林村的人好几年吃不到一顿饱饭，早就有人不怕死的往大青山上跑。
不只是枣林村，其他的村子的村民也都去了。
就连县城的流浪汉活不下来了，也都跑去了大青山。
多少年了，边境城的人吃不饱、饿死人，猎户也都跑不了。
“怎么村长家的女婿总能打到猎物？”
“我们都没见过村长家的女婿。”
“更别说是见他来送过猎物，都是李大光你自己家里人说女婿送来好东西了！”
“今天是四个鸡蛋，那平时我们没看见你们碗里是不是也有鸡蛋？”
“你们家里的鸡蛋都是哪里来的？”
“对啊！”
“他们家还有没有鸡蛋？”
“搜搜不就知道了？”
还真的就有人摩拳擦掌，要搜。
“你们敢！”李大光居然不害怕：“都别忘了我大舅哥是干什么的！敢搜我家，当心把你们都下大牢！”
村长老婆李大花的哥哥在县衙当捕快，据说还跟县令师爷的老婆是表亲。
这也是为什么李大光能一直当村长，听说下任村长就是他儿子。
村民们怕了。
现在虽然说是吃不饱，好歹还活着。
今年的年成不好，明年可能会好，朝廷还有可能发补助。
要是得罪村长，被抓进大牢里。
“到时候直接把你们送进窑厂，这辈子都别想出来，累死你们！”
窑厂干活的人，都跪在地上，像狗一样爬进爬出背煤。
监工的人动不动就要打骂，生不如死。
“那可是阎罗殿！”
大家都害怕了。
李大光的底气就回来了，把鸡蛋收好：“都愣着干什么？领完吃的就滚！至于你杨松，挺爱管闲事是不是？挺有力气，以后这枣林村就没有你吃的了！”
这是要夺走杨松所有的口粮。
“我给村子交了公粮，你不发给口粮，就把公粮还给我！”
“你给村子交过公粮？谁看见了？”
穷乡恶水出刁民。
杨松：“你不承认也行，那我就去乡绅那里告，在附近几个村里好好说说你天天都有鸡蛋吃。”
大家都穷怕了，听说枣林村的村长家有那么多鸡蛋，哪怕不是很相信，估计也会忍不住来看看。
有乡绅或者其他村长来，李大光得隐瞒，估计就得给人家好处。
村民们怕村长，李大光不怕一个村长，他怕一群村长。
毕竟能当村长的，谁还没点靠山？
还有乡绅。
杨松出去乱说话，说不定还会找来盗贼。
为了贪墨一点公粮，赔上的可能更多。
得不偿失。
杨松成功的拿到了大半袋子稻谷，都是最烂的货色。
李大光阴毒道：“杨松，你只有一个人，小心点，别死了都没人知道，回头再臭在屋里！”
“不会死，我天天和杨松在一块。”只有李二蛋那个愣货会在这个时候和杨松站在一起。
“我杨松是孤儿，没有村长你们全家帮忙，我还真活不下来。哪天我要真活不下去了，临死前最后一秒，我肯定也得来您家门口。”杨松背着麻袋走了，李二蛋在他身后跟着。
死在门口！
李大光恶心后怕不已。
边境城最不缺的就是死人。
李大光不怕死人，也不怕死人找他偿命，他怕的是死自己门口。
他的二女儿就吊死他们家门口，之后发生了很多怪事。
吓得李大光都把自家大门挪了。
他是真的不愿意杨松再死在自家门口。
“哼，饿死你！”
杨松回去后，打开麻袋才发现不仅是烂米，还有 很多干草碎石。
李大光真是狠啊！
“我们怎么办？”李二蛋蹲在杨松身边傻乎乎的挠着脑袋。
“没事，这就够了！”
杨松和李二蛋一起把麦子收拾干净，最后只剩下半袋子。
“这只够吃八天。”李二蛋道：“杨松，你会不会饿死？我去给你偷吃的。”
不够吃八天。
“二蛋，愿不愿意跟我去城里一趟？”
“愿意。”
李二蛋答应的太容易了。
杨松道：“你不怕我把你卖了？都不知道我要去做什么，就敢跟着去。”
“不怕。”李二蛋一笑，就流口水。
杨松给他摁了摁廉泉穴和承浆穴：“自己记住这两个地方，没事多揉按，别总是流口水。”
李二蛋傻笑着应了。
“你真不怕我卖了你？”
“不怕，你不会。”
“那别人叫你跟着他走，你跟着？”
“不跟。”李二蛋道：“别的坏人，你好人。”
杨松听懂了：“因为我是好人，所以你听我的？”
“娘，娘说了。”李二蛋的娘活得很委屈，因为生了个傻子儿子，李二蛋的爹把村子里的寡妇娶了又生了娃。
可想而知，李二蛋和他娘都过得什么日子。
李二蛋的娘一直不肯死，就是怕她死了，儿子就活不下。
去年冬天太冷了，李二蛋的娘饥寒交迫而亡。
临死前，她把李二蛋托付给杨松。
“你们两个都不像是这枣林的人，都有一颗好心，那就做个伴儿活着吧。”
杨松和李二蛋像对兄弟，就这么活着了。
“我带你换个活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