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不着痕迹收回视线,黑袍男人直直望进黑雾凝出的那一双血眼,却是沉声问那身后人。
“你确定,我只是榛阁主?”
一道银光闪过黑雾眼底的猩红,风暴里炸出一朵烟花,无数散发着银光的灵萤席卷了风暴,黑雾凄吼出了声。身后人骤然发觉黑袍男人说话转移他注意力,而他以掌中剑息为笔,脚下黄沙为纸,一笔一划,赫然是灵萤符。
而他的黑雾,若黑雾它五官俱全,必是一副目龇欲裂,痛苦万分。
身后人焦急万分,撤逃的笛声却因剑息而乱,呲啦尖锐刺耳,难以忍受。
“朝歌剑!!你竟然是朝歌剑的主人?!”
掌中剑息浓如墨,无视身后人气急败坏,黑袍男人不顾适才被血气划伤手臂血流如注,掌心继续运息。
“说!为何残杀我天岐子民?”
“因为你天岐人都是贱种!哈哈哈哈!”身后人笑起来,嬉笑声高昂,不屑道,“因为你天岐人只配被我踩在脚底下!!”
话音未落,风暴骤消,黑雾,火气不见,一切归于寂静,只余下苦楝缘落,满地狼藉。
月落日出,天光熹微。
苦楝院中爆发出惊天动地的一声惨叫,睡梦中的扶苏被无情吵醒。
“啊啊啊啊!!!哪个天杀的混球啊!知道昭阳府是什么吗?!知道这院子是昭阳府的地盘吗?!!找死呢啊!!”
艰难睁开惺忪睡眼,只见天蒙蒙亮,北屋靠院子的一侧空空荡荡,好像被一刀从屋中间劈开。
扶苏眨了眨眼,心想,这梦也太真实了,怎么还有裴卿卿那货大嗓门的配乐?
“扶苏快来啊!昨晚有人在咱们院子放火了啊!!!”
放眼望进院中,碎石断木,满目疮痍,裴卿卿怒而叉腰,俨然一副打算找人干架的架势。
晨风拂面而来,一丝寒意吹得扶苏透心凉,头顶哐当砸下一根手臂粗的铁棍。
“娘亲,咱家屋子塌了啦!!”
小狐狸揉着眼睛,软乎乎地直往扶苏怀里钻,扶苏生怕他着凉,干脆抓了被褥将小狐狸搂着,这才点头叹气。
“嗯,睡了一觉,我房子都塌了……都特么塌了啊!!!”
半个时辰后,洗漱完毕,扶苏领着小狐狸蹲在院门口。
裴卿卿端了三个碗蹲下,默默将其中两碗往扶苏面前一放,长叹一口气,“你知道咱们仨现在像什么吗?”
扶苏唉了一口气,小狐狸傻乐着抢答:“大街上要饭的!!”
扶苏捂脸,又重重地唉叹了一口气,问道:“所以,你昨晚也睡得死沉,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媚娘也是。”
裴卿卿手指在沙地上划拉出了四个字——正月十五,随后在扶苏疑问目光中,解释道:“我照你吩咐问了郡北的几户人家,对于昨晚,他们皆声称一夜安眠,并无任何反常。但是其中部分人的说法,倒听着很有趣。”
“正月十五?”
扶苏低声念叨着,裴卿卿提及,她才记起,今日可不就是正月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