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我说！”
钱明杰就像是一个迷失在沙漠中突然看到绿洲的旅人，满眼是生的希望。
“二十天前，我托人找到了赵斌，我给他一笔钱，让他帮我办件事。”
“那件事就是杀死卓娇么？”林裳冷冷地问道。
“不，不是！我没有杀她！”
钱明杰紧张地直摆手，连连解释道。
“小裳，听他说。”
我出言制止了林裳。
林裳恶狠狠地等了我一眼，气呼呼坐在那里闭上了嘴巴。
我看向钱明杰，示意他继续。
“我给赵斌一笔钱，让他帮我教训教训卓娇。我知道卓娇在外边水性杨花，我虽然不是她的男朋友，但毕竟我们两个有一腿，哪个男人愿意与别人共用一个女人呢？”
“说实话，我也想做卓娇的男朋友，可是她根本看不上我，能和我有点事儿也只是因为我长得还不错罢了。”
“我给了赵斌卓娇家的地址，让他去她们家闹一番。可是没曾想，他竟然和卓娇发生了关系！”
“这件事结束后，赵斌给我打电话，向我要钱，或者说叫勒索我。他威胁我说，如果我不给钱，他就把这件事情给说出去。没有办法，我只好又给他一笔钱，堵住了他的嘴巴。”
“这么说，你没有指使赵斌杀了卓娇？”
“田队长，天地良心呐！这是绝对没有的事情！我虽然恨卓娇水性杨花、不够检点，可我是真心喜欢她呀！我怎么可能让人杀了她呢？”
我仔细观察着钱明杰的面部表情，看他的样子，不像是假的。
“好，钱明杰，我暂时相信你说的。我再问你个问题，你要如实回答。”
“田队长，您问，只要我知道一定如实相告！”
我仿佛成为了钱明杰溺死前最后的救命稻草，他只差冲上来抓住我的手了。
“你对卓娇了解多少？”
钱明杰没有第一时间回答我，而是仔细想了想。
“其实，我对她的了解不太多，只知道她这个人比较放荡，花钱大手大脚的，我怀疑她应该是被大老板包了。”
我点点头，道：
“这么说，你对于卓娇背后的金主并不知情？”
“我真不知道。”
我想了想，说道：
“好了，今天就先到这里，谢谢你的配合。”
随即，我就示意同事把他带出去。
“等等！田队长，我这算立功吗？”
钱明杰满脸渴求地看着我，希望我给他一个肯定。
我想了想，点了点头。
走出审讯室，杨凡正坐在监视器前发呆，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我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
“老杨，想什么呢？”
杨凡回过神来笑了笑，道：
“我在想，这个钱明杰有没有可能在说谎。”
看他一本正经的样子，我忍不住想要打趣他一下：
“哟，我们的杨法医不是不关心案子的审讯侦破的嘛，今天怎么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我这一句话可算是捅了马蜂窝。
只见杨凡的脸一下子就冷了下来，腾地一下就从椅子上站起来，朝着法医中心那边走去。
我慌了！
这祖宗好不容易主动一把，要是让我给惹生气了，我哭都没地方哭去！
“别别别……老杨，我错了！求原谅！”
我死皮赖脸地贴上去，拽着他不撒手。
但很可惜，杨凡的脾气倔得离谱，一旦生气了，十头老牛都拉不回来那种。
跟着他回到法医中心，一路哀求，他仍旧面无表情。
路上遇到的同事都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我们两个，臊得我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不过别人怎么看都还好说，最主要就是杨凡。
杨凡难得主动，而且以他的角度看案子，总会让我们找到不一样的新思路。
“祖宗，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等案子完成了，我请你吃饭，吃大餐！”
杨凡闻言，顿了一下，淡淡地道：
“两顿。”
“行。”我的心都在滴血。
我一个月那点工资，还完贷款就不剩下多少了，这案子还没有破，就已经许出去了三顿饭。
但是没有办法，我需要杨凡的帮助，所以我也只能打掉门牙就血往肚子里面送了。
“老杨，你看我也答应你了，你就说说你的想法吧。”
“坐吧。”
杨凡让我坐在凳子上，开始了他的分析。
“刚才我在外边一直都在分析这个钱明杰的微表情，从他一开始的嚣张，到后面的慌乱，再到最后，都不像是作假。所以他的供述应该有很大的可信度。真正指使赵斌杀死卓娇的人并不是他。”
“嗯，我也是这么想。我们之前查了他们两个的银行流水，发现钱明杰与赵斌之间只存在两万块钱的交易。而赵斌有一笔多达十万的存款记录。既然钱明杰选择了银行交易，就不会再多此一举，再用现金交易。”
“没错，以钱明杰的经济状况，他根本拿不出来这么多的钱。所以这笔钱，很可能就是卓娇背后的金主出的。”
“嘶……你是说，是卓娇背后那个神秘金主，找人杀害了卓娇？”
听到杨凡的这段分析，我只觉得脊背发凉。
“我觉得很有这个可能。卓娇长相甜美，在模特圈里艳名很响，不管她如何隐藏，都不会藏得住的。而那个金主为她花了大价钱，没有道理会容忍她继续乱搞。”
“所以，他就找到一个小混混，给他一大笔钱，让他去杀死卓娇。过了一段时间以后，他找个理由将这个知道他雇凶杀人秘密的人诓骗到偏僻之地，杀人灭口！”
“而巧的是，他找的人正是接了钱明杰活的赵斌！”
我顺着杨凡的推测，继续推测道。
杨凡点点头，道：
“我也是这样想的，不过还是那一个问题：没证据。”
“嘿嘿，老杨，这回你可说错咯！”我嘿嘿一笑，告诉他，我在现场发现了两个烟头。
杨凡一愣，下一秒，他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看来这个案子快破了。别忘了你的承诺，否则你就死定了。”
杨凡威胁道。
“放心吧，跑了谁的也不会跑了你的的。”
“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从我这儿滚出去，碍眼的东西。”
杨凡啐了一口，把我从法医中心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