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宴辰脑子里一阵空白，全身的力气仿佛顿时被抽空。
他无力的蹲坐在地上，将那块碎片紧紧的捏在手心里。
定格在碎片上的目光充满了不敢置信，他半晌都没有回过神来，只觉得心脏的温度正一点点的褪去，双腿软的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明宴辰联想到纪南湘近日来的种种反常，有些事他再不愿意面对也不得不去面对。
难道，那个杯子真的是她摔碎的吗？
可要真的是她，她又为什么不承认？还反咬一口来责怪他？
明宴辰收拢掌心里的力道，碎片割开他的一层皮肉。
他想要为这件事找一个合理的解释，试图告诉自己这是个误会，这不是纪南湘做的，可他找不到。
事实已经摆在了眼前，他没办法自欺欺人。
明宴辰想到前些日子里纪南湘对自己理直气壮的质问，她问他，是不是对她送的东西一点都不在乎。
如今再看，不在乎的人到底是谁？
“咔——”
书房门口传来一点声音，门随后被人从外面打开。
明宴辰将手里那块碎片放到书桌抽屉里，然后抬头看过去。
纪南湘应该是刚洗完澡，头发还没有干，湿漉漉的散在肩头，她看到他坐在地上愣了一下，“你坐在地上干什么？”
男人这才感觉脑子里恢复了些清明，他手掌撑在椅子上，缓缓站起来。
他关了电脑，然后朝书房门口走去，“走吧，我忙完了，回卧室休息会儿。”
两人回到卧室，纪南湘拿了条毛巾擦头。
明宴辰伸过手去，“我帮你擦。”
“不用，”她轻声拒绝，“又不是多麻烦的事，我自己能干。”
“那我也想帮你。”
“我都已经擦的差不多了，下次你再帮我。”她嘴上应着，笑容里看不出半分虚假伪装。
明宴辰定定的观察着她脸上的笑，一时只觉得心内充满茫然。
到底哪个样子的她，才是真正的她？
纪南湘擦干头发后将毛巾放到一旁，然后自己在床沿处坐下。
明宴辰伸手将她拉到自己身边，宽大的手掌落向她的小腹，“还得好几天呢，我都快等不及了。”
“我也快等不及了。”纪南湘笑了下，“想赶紧看看到底是男孩还是女孩，长得像你还是像我。”
提及到这个话题，明宴辰又忍不住想起了她那日画的那张画。
“我觉得肯定是个女孩，”他从床头上拿过相框，指尖轻轻抚在上面，“等宝宝出生后，我抱着她，你再给我们画一张。”
“好。”纪南湘不假思索的答应下来，快的明宴辰都感到有些意外。
掌心被碎片割开的伤口在隐隐作痛，他又想起那个摔碎的杯子。
她到底为什么摔了它，又为什么摔了还不肯承认？
明宴辰猜不透她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这种事，他也没办法问出口。
男人将眼中所有的情绪收敛，然后又望向她的眼睛。
恰巧，纪南湘也抬头朝着他看了过来。
两人的目光不期然的撞到一起，谁都没先开口。
明宴辰想看看她的心思到底能伪装到何种深度，是不是他真的一点都看不出来。
可他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异样，她眸子里清澈干净，没有藏任何心事。
男人心里涌上一股挫败，他以为自己对她已经足够了解，可直到这一刻才不得不承认，他根本就看不透她。
自始至终，都没有看透过。
纪南湘见他一直盯着自己看，不由疑惑的问了句，“怎么了，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没事。”明宴辰哑着声音回道，然后收回了目光。
他想不通这件事，最后索性也不再纠结，垂下脑袋侧脸轻轻贴到她肚子上，偶尔能感觉到一点胎动。
这样亲昵的姿势，让纪南湘觉得浑身的神经都不自在起来。
但她又不能这样将他推开，只能强忍着难受岔开话题，“对了，那个女人的事解决没有？”
“媒体那边的消息已经压住了，不过还有人在口口相传谣言。”他顿了顿又道，“反正我没对她做什么，只要你肯相信我，别人怎么想我也不在乎。”
他只要她一个人的信任就够了，至于别人怎么想怎么说，就随他们去吧。
“我相信你。”纪南湘垂下眼帘，声音细如蚊哼，“不过你说那个香水有催情作用，你是怎么忍住的？”
在药性的驱使下，人应该很难保持住理智吧？
“差一点没忍住。”明宴辰握紧她的手，“那晚上我喝酒不多，但回来的路上脑子很不清醒，估计是因为香水的缘故。我混乱的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扑进我怀里的时候，我没忍住抱了她一下。”
“然后呢？”
“然后我想到了你，想到了我们还没出生的宝宝，就立马又清醒了。”
事到如今，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对于这件事有多庆幸。
如果不是他最后克制住了自己，如果不是他还残留了一点理智，最后的局面，可能真的会覆水难收。
就凭纪南湘现在这性格，他要真做了背叛她的事，她绝不会再原谅他。
纪南湘的两条手臂分别放在身体两侧，她掀了掀唇：“当时江新语说你对她用强的时候，我其实是不信的。”
明宴辰听到她这么说，又不禁想起她当时的反应和态度，“那你当时还对我冷嘲热讽的？”
“你换位思考一下，就算我相信你，但当时面对着那样的情况，我该怎么保持理智？”
她没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跟他大吵大闹，就算是给足他面子了，冷嘲热讽几句都是好的。
明宴辰抿唇噤声，好吧，这事是他理亏，所以他不反驳。
他沉默片刻后又问，“你为什么不信？当时那种情况，如果不是我清清楚楚的记着前一晚发生的事，可能自己也会忍不住怀疑是不是对她做了什么。”
毕竟江新语是带着一身痕迹来的，而他当时颈间也有她留下的抓痕，那一幕，不管怎么看他都不值得让人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