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想想这也是个蛋疼的事情。
难道自己每次杀人,都需要去找一堆灵草,一边吃草一边摸尸吗?
那画面想想便有些滑稽。
闭上眼睛,方毅陷入了上一世的回忆。
这辈子的记忆里找不到答案,那上辈子或许有呢?
想着想着,他忽然想到了生病上边。
“如果说死气是一种病菌,生气是一种药物,足够的药物就能清除体内的病菌,病菌出现得越多,病情也就越重,就需要更大剂量更高效的药物......”
“那能不能产生抗体呢?把某种生命源泉植入体内,然后它自行产生生气,来抵消,来对抗死气,这或许能行?”
一阵头脑风暴之后,方毅恍惚间抓住了什么。
在这个实力为尊的世界,前世的绝大多数经验与记忆在这里并不适用。
但有一些也能触类旁通,给予他一定的启发。
良久,他心中叹息。
“该想办法赚灵药了。”
目前找不到他设想中的生命源泉,就只能用灵药暂缓死气的加重。
他思索片刻,起身走出屋外。
河州府与青阳不同,这里没什么山匪流寇,毕竟府城就是荡寇营的大本营。
山匪们只求财,还没有到为了钱财丧心病狂的地步。
那几个小崽子也只是些纨绔子弟罢了,并不是真正的劫匪。
“有空下山问问陈老哥,看看他的灵草怎么卖,不行的话,挂个名当个客卿也不是不行。”
想到陈家,方毅一拍脑袋,走到炼丹房门口。
“三师兄,陈家......”
“他缘不在此。”
屋内的一句话就给他堵了回去。
“三师兄。”
“还有何事?”墨云千痕问道。
“你这样显得我很呆!”方毅郁闷的转身离开。
屋内,墨云千痕苦笑起来。
他看着面前漆黑的炼丹炉,自言自语道:“好小子,这么快就想到办法了,不过,你得快一点去陈家啊,去晚了怕是来不及了。”
方毅取了刀往山下走。
没办法,宗门实在是太寒酸了,连个能赚资源的任务都没有。
这倒让他想起了宣镇一处宗门招收弟子的牌子,上面就写了入宗之后挣灵石和金票的法子。
一是帮宗内长老寻找所需之物,或是灵草、或是某种炼器材料、亦或者是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就能获得相应的悬赏。
二是加入河州府下辖的一些官府机构,捕快啊仵作啊收尸队什么的,也会获得相应的报酬,其中荡寇营和护航营的报酬最高,因为大概率会遇见些亡命徒。
三是去那些高门大户,当客卿也好,当护院也行,接雇佣任务也罢,都有相应的酬劳。
但是!
无极道宫啥也没有。
连山门都只有半边!
一切只能靠自己。
他真想找个黑吃黑没有心理负担的来钱路子。
一路往山下走了几里路,他忽然发现半空中有几只秃鹰在盘旋,似乎下面有什么生灵即将死去。
这秃鹰可不小,翼展将近一丈,再大点就是妖兽了。
能让它们感兴趣,下面或许有点值钱物件!
一念至此,方毅健步如飞。
他冲进林子,一路闪转腾挪。
片刻后,依稀闻到的血腥味又把他引回了小路。
路边倒着一个血淋淋的人影,似乎受了极重的伤势。
方毅缓步向前,悄悄抽出了九劫刀,另一只手则拿着数把小纸锤,准备随时应对变故。
曾经在青阳城外,他就遇见过类似的事情。
有人故意装死,吸引路人,然后趁其不备将其斩杀,谋财害命。
他可不愿整日玩鹰而被鹰啄了眼。
距离数尺时,方毅用刀背轻轻挑起那人,却发现其服饰有些眼熟。
好像在哪见过。
看身段,这是个年纪不大的少女,处在半昏迷的状态。
方毅见其没有威胁,附耳听去。
“救,救救...,少爷。”
什么少爷?
方毅掀起衣角,替其擦了擦脸,这才发现她竟然是请自己吃酒的小丫鬟。
“小兰?”
听到有人呼唤,小兰悠悠醒转。
看见方毅的第一眼,她不止哪里来的力气,紧紧握住了方毅的手臂。
那干涩的喉咙中发出沙哑的哭喊。
“他们来了,都来了。”
“恩公,快,快去救救少爷和老爷吧,再不去就晚了......”
闻言,方毅的表情瞬间严肃起来。
且不说灵草的事,就说他对陈家的承诺,就得保一保陈家。
想罢,方毅从怀里拿出剩下的那棵灵草,揉碎了将汁水滴进小兰干裂的口中。
“小兰,谁来了?月炉派?”
过了片刻,小兰的精神头好了些,神色也愈发激动。
“对,他们来了好多人,有个女人特别厉害,一下就把老爷打伤了。”
“老爷,老爷不让我来,我是偷偷来的。”
“我出来的时候,家里的护院都被杀了,呜呜呜,老爷都快被他们打死了。”
小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泪水模糊了她脏兮兮的脸蛋。
听清楚后,方毅暗道失礼了,扛起小兰就往仙村的方向跑。
如今的山上是正冷的时候,把她留在这里,怕是没有活命的机会。
劲气运转下,方毅步履如风,不到半炷香的功夫就跑了五里地。
此时的仙村早已乱成一锅粥,哭喊声,叫骂声连成一片。
田间地头横尸遍野,大批佃农被杀。
方毅看得眉头紧皱。
这帮畜生,为了杀人灭口,竟是连这些百姓都不放过?
方毅寻了个草垛子将小兰放下,自己则一路朝仙村之中潜行。
敌众我寡,冒然杀入只会自讨苦吃。
这一路走得并不太平,很多佃农家里都传来了女子的哭喊和男人邪恶的坏笑。
撕扯声,木板摇晃声,不绝于耳。
方毅深深吸了口气,来到了陈家大宅后院。
后院里的积雪被扫尽,现在却是结了一层冰。
冰面上全都是死人,少数活着的也在苟延残喘,只有出气没有进气。
里屋门敞着,里面传来阵阵喝骂与压抑的痛呼。
“说!陈家的那株千年大药在何处?”尖利刺耳的声音响起。
“嘶——,呼!哈哈哈哈,肖容,贱人!”
“你杀我陈家七十几口,屠戮无辜佃农,囚禁我儿,也妄想得到我陈家的传家之宝?”
“娼妇!妓子!心如蛇蝎的贱婢!”
“我呸!!”
“你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