缕缕灵血化作先天精粹，若山泉垂落，融入四肢百骸间。
方毅聚精会神，运转无极道经，将体内的先天精粹演化成缕缕刀芒，不断推演。
这是他修炼的第二种形意，刀罡形意。
无极道经本身的战斗力并不出彩，它出彩的点就在于各种形意的演化，对战力的加持极其巨大。
刀罡万千纵横，于经脉中川流不息，溅起朵朵灵气浪花。
旧意未去，新意渐生。
原本灵血和先天精粹交织成片，在刀罡的覆盖下，返先天的进程居然奇迹般加快了不少。
方毅闭目凝神，脑海中浮现出练刀时的场景。
九劫天刀诀的精要在于一往无前，铁血杀伐，从而一鼓作气，击溃来犯之敌。
在刀法的观想中，他心里也在将刀罡形意一点点完善。
不多时。
他盘膝而坐的身躯逐渐站直。
整个人犹如一柄出鞘长刀般，由内而外散发出凌厉锋芒。
那些刀罡宛如天雷降世，像电芒般在他皮肤之下游走。
“成了！”
方毅轻吐浊气，第二种形意的圆满，也意味着他的攻击力自此提升到了一个全新的档次。
他看向一旁的铁炉，抬手轻轻一戳。
坚硬的铁炉被刀罡所伤，瞬间四分五裂。
“以后，或许并不一定非要带刀出行。”方毅面露笑容，他知道，自己又多了一样底牌。
自习武至今，从青阳到河州府，苦修五六载，总算小有所成！
站起身。
方毅走出草屋，来到屋外。
如今已是夏末，正热的时节。
屋外烈日炎炎，连带着远方的山林都蒙上了一层层气浪。
四师姐屋里的打铁声依旧没有停下。
大师姐夭夭正努力够着悬崖边上的那颗红彤彤的野山果。
自天边浮现一个黑点。
方毅仰头望去。
黑点由远及近，落在他面前不远处。
“三师兄，好久不见。”方毅躬身行礼。
“嗯，入先天了，也练成了两种形意，不错。”墨云千痕淡笑着点点头。
方毅拿出那颗太岁，递了过去。
墨云千痕打量了一番，微微一笑，掌心凭空出现一座漆黑如墨的炼丹炉。
紫色炉火熊熊燃烧，他不断往里添加各种灵药。
方毅安静的注视着，不曾干扰。
只是单看三师兄炼丹，他原本因为练成刀罡形意而激动的心情，莫名平复了几分。
他凝视着墨云千痕旁若无物的姿态，感受着他炼药时的一举一动，那一丝安静沉稳，似乎带给了他新的感悟。
雅，大雅！
他时常会思考，武者和修士，似乎总在你争我抢，尔虞我诈，但在三师兄面前，这一切似乎变了样子。
陌上君子，温文如玉。
这似乎才是修士该有的模样，仙风道骨的同时，又有一丝烟火气。
自己是不是太压抑了些？
“或许，也该放松放松？”方毅陷入了沉思。
他注视着白岚山顶的一切。
四师姐正端着刚打造的一柄短匕，平凡的脸颊上是满足的笑容。
大师姐夭夭正捧着那颗果子，三两口吞下大半，想了想，又把剩下的一点喂给一旁叽叽喳喳的喜鹊。
她们的道，似乎和自己的道并不相同。
“那，我的道是什么？”
方毅看了眼身旁淅淅索索正在偷他口粮的老鼠。
“噌——”
刀光一闪，老鼠人头落地。
一颗细小头颅爆裂，脑浆、血液、碎肉，炸成一朵血花。
从鲜活，到灭亡。
“这就是我的道！”
方毅顿觉豁然开朗，有种茅塞顿开的舒畅之感。
没错。
他本不是个君子，一个从底层拼杀滚打爬起来的人，又怎会是好人？
好人要么还在底层，要么已经成为了山野荒坟。
杀伐果断，冷酷无情，这就是他的道。
......
半个时辰后，墨云千痕递给了方毅一枚青红相间的丹药。
“此丹名为蕴生丹，服下之后会在你体内形成一汪生命源泉，源泉不灭，生机不绝。”
“多谢三师兄。”方毅接过丹药，又取出一捧灵石和一些灵药当做谢礼。
虽然这点东西不算什么，但三师兄忙活一场，总不能让他白忙活。
“你呀，还是如此客气，”墨云千痕笑着摇了摇头，道，“好生修炼，此番归来，师父特意叮嘱我要看紧你，不得懈怠，否则会亲自回来罚你。”
说完，墨云千痕往炼丹房走去。
方毅哑然失笑。
他对这素未谋面的师父还真有些好奇，究竟是何方神圣，与他又有什么渊源。
先下山走走吧。
刚好身上的修炼资源也用得差不多了，也该换些回来。
......
先前方毅破境先天的消息，已经从盂兰寺传了出去。
这一消息很快传到了宣镇。
对于三大家而言，修士总体数量增长实际上并不快。
因为每年都有新修士加入，也有老修士离开，再加上一些意外的发生，总体数量在增长不错，但速度很慢。
虽然很多人在方毅于月炉派一战成名后小有关注，觉得他必能成就先天。
但当一个死脉拥有者破境先天，且实力超群时，还是让许多人心生感慨。
数个时辰后，宣镇朝香楼。
刚下山的方毅就被人逮住，一路连请带拽把他带到了朝香楼中。
楼上雅间，石叶萧三大家，还有四小派的分合门、鬼刀门、飞鹰堂，都有修士到场。
萧家嫡女萧湘双手端着一个盖着红布的托盘，走到方毅面前。
“方仙师，这是我们三家族送您的一点贺礼，请笑纳。”她眼眸含笑，俏脸上挂着一抹红晕，将托盘朝前送去。
“您别推辞，这是咱们宣镇的惯例，任何突破先天境的修士都有。只是您今日可以考虑考虑，要不要挂靠我们三家族，或者是其他势力。”
“挂靠？”方毅手指微顿。
“对的。先天境修士在宣镇，已经算得一方强者。您可以选择挂靠我们这些势力，成为供奉长老，平时也无需坐镇，就是挂个名头而已。”
“只是这样？”方毅问。
“也不尽然，供奉长老会有诸多优待，诸如在宣镇各大商行买卖优惠等。而且您现在算是宣镇修士，出门也代表了宣镇，如此也能增强宣镇在外的影响力和地位，引来更多的修士和武者。”萧湘笑着回应。
方毅最近其实也在琢磨，要不要加入一些别的势力成为客卿，挣点外快。
“另外，您若留下，基于您无极道宫弟子的身份，三家族所有资源全部对您开放，并赠予半山别院一栋，每月供奉黄金千两，中品灵石十块，凡上品灵药十株。”
“当然，还有一座村落的地契，您拥有完全的支配权和所有权，无论种植灵药还是豢养妖兽皆可，我们会帮忙打理。”
“只是在三家族遇见危难或麻烦的时候，会邀请您出手相助，但并非强制，也不会打着您的旗号出去招摇撞骗。”
这些条件虽说算不上特别丰厚，但听起来确实不错。
不得不说，宣镇三大家能屹立这么久不倒，还是有其高明之处的。
方毅想了想，决定还是就之前的打算。
“好，我加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