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无双率兵继续打扫战场,方毅则往百川城的方向回转。
其余大军也不再穷追残敌,毕竟赤陵以西,山路险峻,还有不少大妖盘踞,出了意外那就不是扩大战果,而是战损了。
这次斩杀敌军三十余万,在地火的助攻下,叛军先锋大军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就被熔岩吞没。
就在方毅返回百川城后。
当夜,赤陵后方的青芒大营中。
遍地溃兵互相靠着休憩,他们身上的伤势都没得到治疗,有些已经散发出淡淡的腐臭味。
血液在布甲缝隙里凝固成暗红,不少苍蝇飞虫汇聚,飞来飞去。
天上,一群妖禽肆虐,不时飞扑下来,捕食那些连兵器都拿不动的普通士卒。
此时天色已晚。
“嗖——”
数道黑影自青芒大营出发,往赤陵方向疾行,其行踪之隐秘,就连天上的妖禽都不曾察觉异常。
很快,几道黑影便落在了赤陵战场上。
他抬手摄来一具残尸,指尖泛起光华,在尸体里转了一圈。
“消失了。”
“看来我们的推断没错,就在他身上。”另一道黑影自其身旁浮现,同样拎着一具残尸。
“苦寻这么多年,终于再现了踪迹,河州一定要拿下,那物都是成双出现,河州必定不止一件!”
“再寻寻看。”
几人分头行动,开始不断搜寻各处的尸骸,尤其是境界在登神境和归元境这两个层次。
越是翻找,他们越是心惊。
“洪武拳,某种刀法,还有诸多混毒。”
不多时,另一具骸骨被人带了过来。
恐怖的一幕令几人都皱起了眉头。
“灵劲自喉咙处打入,深入五脏六腑,撕裂血肉,将血肉全部炸碎,连脑袋都不见了......嘶,怎么这么像洪武拳修炼到高深层次的结果?”一黑衣人面露惊疑。
“并非如此,你且看此人,虽说血肉被炸碎,但其灵劲略显粗糙,不像是高深的洪武拳,倒像是洪武拳并未彻底大成,没有修炼后续精要,单凭力大所致。”另一人沉声道。
“据我所知,河州军中能有此实力者,应当只有两人,其一是号称洪城第一高手的关南昭,其二就是毒士方毅。这两人都有过修行洪武拳的经历,而且实力都很强悍。”
“既然确定是这二人中的一人所为,那就不必多加考虑,都杀了便是。”一黄金面罩走来,话音格外冷漠。
其余几人皆不再多言,借着夜色,朝河州方向潜行而去。
随着这批人马的离开,又一道人影自远处飞来。
来人身着青色僧袍,僧袍之下却是玲珑妙体,目光清澈,白纱拂面,依稀可见其绝美容颜。
女尼手持念珠,看着那些僧人遗骸,尤其是那具白骨之后,美眸中泛起一丝哀伤。
她缓缓抬起那具骸骨,检查起尸体上的伤痕。
“一击截断脖颈,击碎肉身,打散灵力,再灭元神,瞬息间做到,令人防不胜防,好一个魔头!”
女尼将遗骨收入储物戒指之中,素手一挥。
数名黑衣僧人出现在其身侧,他们双手合十,面容疤痕交错,脖子上都挂着骷髅佛珠,珠子数量不一,有的多达上百,有的只有寥寥数十。
这似乎象征着他们的诛魔数量。
“阿弥陀佛,几位务必查出真凶,一旦查出,若不好杀,就将其身边之人全部绑来。”女尼冷淡道,“杀我教众,自当偿还杀孽!”
几位黑衣僧人低头行礼,一言不发,消失于黑夜中。
......
河州城,方村。
别院内。
萧湘细细算着近日的进账,将账本上的内容一一核对清楚。
但她的笔尖却在发抖,似乎心神不宁。
“姐姐,你还没休息啊?”萧雨萱端着一盘灵果走了进来,看到堂姐还在算账,难免有些心疼。
“这都子时了,快快快,休息去。”
“等会儿,我再对一遍。”萧湘不愿,又拿起了账本。
“对对对,你一天都对了八回了,有半点错吗?”萧雨萱翻了个白眼。
“想方大哥了就去找他嘛,他现在可是万夫长,听说最近就要提河州副将,现在可是河州营的大红人。”
“啧啧,赤陵大捷他居功至伟,一条条毒计害得沧州叛军丢盔卸甲,狼狈逃窜,听说就连宇凌天的儿子宇无敌都被他斩了,现在还在重塑肉身,沧州西州白绫遍布......”
“一役杀敌三十余万,啧啧,评书先生老说什么毒士毒士,我看他啊,叫人屠还差不多呢。”
自从萧家被灭族,萧雨萱一直跟着萧湘居住在方村,性格也活泼了很多,而且她经商天赋极好,帮着萧湘带人采挖药材,带到河州各地去销售,业绩斐然。
如今也算是一位女才俊。
河州战事刚起时,姐妹俩就以最快的速度购入大批物资,尤其是方毅最爱的毒药和火药,更是不计代价购买和制作,派人送到百川前线。
赤陵一战,二人同样功不可没。
如今新一批的物资已经准备好,车队随时可以出发,但她一直按着不动,就是为了等萧湘下决定,要不要去百川城。
那里如今虽说安全了一些,但依旧处于前沿,沧州叛军此番是溃逃,但收拢的可战之兵还有三四十万人,各地的争渡者和势力也在不断赶来,这场战役说不定要打到什么时候。
因此她才想问问,堂姐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如今局势不明,沧州叛军动向未知,恩公那边不能有软肋,我们去并不合适。”萧湘摇摇头,并没有答应。
“那你就做他的贤内助,做成功男人背后的女人?嘿嘿,想不到姐姐也是个痴情种哦,就是不知道恩公能不能知道姐姐的一片真心呢?”萧雨萱打趣道。
“去你的,整天没个正型!”
萧湘笑骂着将她推了出去。
回到书桌前,她看着窗外的夜空,满天星辰闪烁,时有云雾飘零。
她趴在窗台上,望着屋外蔓延的药田,和西北边朦胧的山影。
微风自其左耳拂过,于右耳流连。
她伸出手,感受着指尖消逝的缕缕凉风。
“起风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