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并不大，外表满是疙瘩，像极了苦瓜皮。
其色泽黄里透红，沉淀千年的古香更是令人闻一下便心旷神怡。
方毅鼻子微动，缕缕香气涌入鼻腔。
似乎只是闻一下，连月来的疲惫便一扫而空。
“六百两，希望大家给我李家一个面子。”
“李家主，六百两未免太小家子气了些，我出八百两。”另一人开口。
“九百！”李家主面露不悦。
“一千两。”
说话之人是天字四号雅间的人，这人的声音难辨男女，却格外好听。
赵一川此时也举起了手牌。
“一千二百两。”
话一出口，二人都感觉有道目光自雅间之中出来，直指二人。
两个人都有种被猛兽盯上的感觉。
不过想到这沉香事关方颜的容貌，二人都不曾退缩。
“一千二百两一次，一千二百两两次，一千二百两三......”
“抱歉，我也想要，一千五百两。”
方毅回头看去，出价之人正是唐参。
“怎么，不让拍？”唐参似笑非笑的看着方毅。
“没什么，你随意。”
方毅回过头，眼神逐渐冷冽。
赵一川摁住他躁动的手，再度举起手牌。
“一千六百两。”
“一千七。”
二人一路将价格抬升到了两千一百两时，赵一川的脸色也逐渐难看了下来。
两千一百两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况且这一极限还有很大的代价，他回家多半会被几个哥哥打得半身不遂。
方毅也面露难色，他将自己的金子也给了赵一川，不过加起来也就不到两千三百两。
如果唐参执意要争，他们怕是难以如愿。
但唐参却丝毫没有收手的意思。
“两千五百两。”
“咚咚咚！”
三锤落下。
千年沉香与二人失之交臂。
“恭喜唐帮主拍得千年沉香。”
核验金子数量之后，侍女将千年沉香拿到了唐参面前。
“啧啧，这就是千年沉香啊？”唐参拿起沉香，闻了闻，露出一脸陶醉的模样。
这一幕看得赵一川怒火中烧，如果不是此地不能动手，他非要与唐参拼命。
“二哥稍安勿躁，咱们还能再找。”方毅劝道。
可唐参闻言却是不屑一笑：“方毅，你何不跟他说实话呢？青阳城附近不产沉香，如今世道混乱，外边的商队几乎进不来，这块千年沉香，怕是青阳城最后一块了。”
“你......”赵一川几欲动手。
唐参见状丝毫不惧，大笑道：“赵三少想要？行啊。”
说到这，唐参话锋一转。
“你自废武功，从我胯下爬过去，我就给你，如何？”
“咯吱——”
赵一川攥紧拳头，脸色铁青。
唐参却不依不饶。
他伸手拍了拍赵一川的脸，讥讽道：“不敢做瞎叫什么？”
话落，他扬长而去。
“唐参！！！”
赵一川十分生气。
他好不容易打听到千年沉香的消息，结果就这么被人截胡了？
本是乘兴而至，如今落得个败兴而归。
方毅却没什么表情，连失望都不曾有。
只是他心里的某个日期，悄悄提前了些。
......
夜里，赵一川骂骂咧咧的走进院子。
“他娘的，唐参这个狗杂种，他把千年沉香做成了个令牌挂在身上，真他娘的暴殄天物！”
方毅闻言却眼前一亮。
“他当真挂在了身上？”
“是啊，”赵一川愤愤的饮下一口醪糟汁，提醒道，“你可别打歪主意，咱俩加一块也伤不了他一根毫毛。”
“那，如果是叶疯子呢？”方毅勾起唇角，露出一个危险的笑容。
“这跟叶疯子有什么关系？”赵一川不解。
方毅笑意不减，只是愈发森寒。
本打算进阶之后再杀唐参，但现在，他改主意了。
“埋了那么久的雷，也该让他炸一下了。”
“二哥，你府里有没有什么能人，可以模仿唐参的字迹？”
闻言，赵一川蹙了蹙眉。
“我就行啊，不过，你到底想干啥？”
“那就麻烦二哥了。”方毅没有明说，而是拿出纸笔，递给了赵一川。
“对了，麻烦二哥再仿另一人的字迹，再写一封信。”
很快，两封密信被写好。
看着信上的内容，赵一川倒吸一口凉气。
连说话都结巴了。
“你你你，你小子这是打算与虎谋皮啊！”
“可是这样能行吗？”
“行不行，试试不就知道了？”方毅莞尔。
他收好信件，并没有将自己的全部计划告诉赵一川。
那两人绝对会信的，哪怕知道信可能是假的，但也一定会赴约。
因为信里写了他们心里最深处的秘密，他们不得不去。
只是此事太过危险，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
他不能让自己的兄弟冒这个险。
这种事，有他一人足够。
......
次日清晨，方毅一大早就租了辆马车，来到了内城门口蹲守。
密集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方毅抬眼望去。
发现这队骑兵衣领上都绣有一枚铜钱。
这标记他此前见过，也曾与赵一川核实，知道是四城家族钱家的标志。
他们速度很快，急速奔走，可方毅却明显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那些骑兵也个个气息萎靡，呼吸紊乱，似是受了不轻的伤势。
“钱家商队又被截了？”方毅眯起眼。
目送这队骑兵入了内城，朝钱家的方向飞奔，他心中的把握又多了几分。
“起风了，很好。”
方毅收回视线。
烈日炎炎。
他放下车帘。
“走吧。”
马车驶入内城，兜兜转转一大圈，方毅这才放下些许碎银，走进了一家青楼。
他点了些酒菜，又请了个淸倌儿弹琴，自顾自喝起酒来。
直到黄昏时刻，他终于等到了他要等的人。
一辆马车自街道尽头驶来。
三马拉车象征着车上之人的地位不凡。
在青阳城，能坐三马驾车之人，无一不是城内位高权重之辈。
起步就是各大势力的高层人物。
这种人物，几乎没有庸手，少说也是脉络武者，而且在城中的排名还相对靠前。
起码在八十名以内。
街道上的行人匆忙避开，生怕惊扰到了马车内的主人。
方毅回眸瞅了眼专心弹琴的淸倌儿，悄悄从怀中拿起一把手弩。
弩箭上扎着一封信。
他将箭头对准了马车的车窗，扣动扳机。
“咻——”
一根弩箭飞射而过，穿透车窗而入。
“有刺客！”
随行护卫大惊，急忙拔出佩刀，警惕的看向四周。
这时，马车内有声音传出。
“无妨，速速回府。”
最后一声明显有些急切。
见目的达成，方毅也不多做停留，起身欲离。
忽然，有人叫住了他。
“公子~”
这一声千回百转，直叫人心神一漾。